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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妆淡抹(轻妆淡抹总相宜的意思)

时间:2023-10-09 04:22:27 作者:未及挽留 来源:网友整理

本文目录一览:

每日一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请输入描述

湖:即杭州西湖。

潋滟:水面波光闪动的样子。

方好:正是显得很美。

空濛:细雨迷茫的样子。

西子:西施。

春秋时期越国美女,

中国“四大美女”之首。

插画作者:江灵萱

没有西湖,就没有杭州。古往今来,西湖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墨客,创作了大量的诗词文章。

西湖的每一个时刻都很美,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白天黑夜,不管是晴天无风还是雨天有云。即便本来是初晴后雨的恼人天气,到了西湖也是美丽地让人陶醉的。诗人正在西湖饮酒游赏,开始时阳光明丽,后来下起了雨。苏轼觉得西湖的晴天,碧水荡漾,波光粼粼,风景正好;即便是下雨,西湖周围的青山迷蒙苍茫,隐隐约约,风景更佳。“西子”,即西施,是春秋时期越国有名的美女,是中国文化中美的象征。西施无论是淡雅的妆饰,还是盛装的打扮,都是一样的美丽倾城。如果把西湖比作西施的话,那么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西湖同样美丽地让人不能自已。

西湖和西施,一个是人间仙境,一个是人间仙女。同样有不可名状的美。西湖,得名自杭州城西边的湖,指的是方位。从苏轼这首诗之后,又得到了一个美名:“西子湖”,这就不仅仅是方位,而是精神和气质了。

来源:1号线上微信(鸣谢:上海江东书院)

轻妆淡抹,清爽自然 ​​​​

“长期化妆”和“长期素颜”有何区别?皮肤显老不对比就没有伤害

开始之前我们先来看一张妆前妆后的对比图

是不是觉得很神奇,你的化妆技术有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一日不化妆,出门失风光”,对于一个爱美的女性朋友来说,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挡她对于美的追求,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颜值即是正义的时代,可以说拥有一个靓丽的容颜,是多么的重要,但,这也是只我们看到的好的一面,化妆的负面影响,我想大家应该也都是了解的,那么一位长期化妆和一位长期素颜的朋友来对比,皮肤会有怎样的差距呢?

皮肤显老,不对比就没有伤害,请务必了解。

很多人对于化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但是对于化妆品成分、是否适合自己方面的问题,基本了解的少之又少,我们这里给大家做个简单的科普。

基质+防腐剂+保湿剂+色素+香料+活性剂+抗氧化剂+添加剂,这是组成化妆品的关键因素,

基质主要是由高级的脂肪酸和醇类组成,在化妆品中充当的角色主要就是润肤,增加妆后皮肤的绵柔质感;

防腐剂就比较好理解了,由于化妆品是多种元素的集合,而且相关的营养元素也是含有的非常丰富,而防腐剂的作用单纯的就是为了抑制化妆品中的细菌微生物滋生;

保湿剂,调节皮肤表层的水合,比如你有皮肤皱纹,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皮肤表层缺水所导致,所以,化妆品中含有的保湿剂, 就是为了调节皮肤水平衡,从而让皮肤表现的更加的水润光滑;

色素和香料,这两种元素大家最为熟悉,基本就是体现大家一个化妆品色、味整体质地的第一感觉,这两种元素都有天然提取和人工合成的因素存在;

活性剂和添加剂,它们的主要功效就是最大程度上能够增加化妆品的各种功效,增加用户的质感;

虽然以上大家都有了解到了,但是对于实际的情况来说,还有一种大家可能都忽略的问题存在,那就是化妆品中的金属元素,这并不是一个隐形的问题,但是多数情况下,大家都会把它忽略点,认为即使有一些金属元素又能够对自己的健康带来多大的影响呢?我这里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不是一个短期可以触发皮肤健康危机的过程。

下面我们回归主题,有人说,看人家打扮的多么漂亮,皮肤又好,妆容又好看,相同年龄段的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标准,其实大家这是对于化妆和护肤方面的误解,要知道这两个方面也不是同一个层次。

那么长期化妆又有哪些不利的危害影响呢?

加速皮肤衰老,皮肤就好像人一样,需要吸收新鲜空气,需要活动,但如果被一层厚厚的粉底液给盖着没有一丝喘气的机会,那么,还如何去谈及健康,而且现在市面上的化妆品层次不齐,尤其是现在推出的一些网红化妆品,好多都是低质量产品,其元素不明确,重金属是否超标都是未知,对于皮肤的危害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而加速皮肤衰老,主要还是由于长期的化妆导致皮肤的正常代谢失衡,从而失去了修复的活力,导致皮肤死气沉沉。

皮肤松弛,这个就很明显,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身边很多爱化妆的女性朋友,只要素颜出镜,总会给人一种看起来皮肤怪怪的感觉,主要就是因为长期的化妆品腐蚀,导致皮肤失去了应有的活动,丧失了正常代谢功能的生机,从而导致皮肤松弛无质感,而且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的差,而且眼袋、皱纹、气色整体都会看起来非常的差,而这时候,你只能继续化妆,要不然你会觉得整个人像老了几岁。

毛孔粗大,皮肤一天比一天差,化妆要仔细,但是卸妆也要仔细,因为皮肤是一个活性入口,如果化妆品不清理干净,就会与你的毛孔产生代谢反应,从而不断的侵蚀你的肌肤。

当然,其实化妆我们并不是不提倡,而是要学会适当的去画,轻妆淡抹的点缀可以让自己变的更美,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化妆虽然会影响到皮肤的健康,但是关键还是要学会日常的保养,你看很多女性朋友也都化妆,但是人家的皮肤依旧很好,其实就是自身做的后期保养因素,即使你不化妆,不学会保养皮肤,同样会出现皮肤差的问题,所以,大家对此观点应该都会有自己明确的认识,好了,今天的内容就介绍到这里,大家对此是何看法呢?

从“快雪时晴”说起——夏俊波雪景油画艺术漫笔 丁鼎

从“快雪时晴”说起——夏俊波雪景油画艺术漫笔

作者丁鼎

一转载自威海古陌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的公众号

今年的雪,如歌中唱的那样,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已是“大雪”节气过去的第九天后,忽地一夜骤放,清晨方歇。

一睁眼,窗外银装素裹,宛如童话。街两边琼枝玉树,千姿百态,着实令人惊艳。原本灰蒙蒙的城市,身着白雪,这模样的冬天才算正经。每每至此,“冬天,到威海来看雪”,瞬间刷屏朋友圈,快手,抖音,这并非是本地人的自我夸耀。

生活在威海或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威海城区多山,每年冬天,由于受西伯利亚寒流影响,都会出现大幅度的降雪天气。由于独特的海洋性气候,雪后的威海保持在零下3℃左右,恒温之下,雪生存时间长,也宜人们外出寻景观赏。在中国北方,有雪的城市很多,但有雪的海滨城市就屈指可数了,而在海滨城市的雪景当中,威海的雪景最为别致,尤其是雪霁之时。

冬季有这样的景色,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土油画家夏俊波来说,无疑是得天独厚的资源岂肯轻易放过。于是乎他抓住这天赐良机,并迅速转化为作品,这毎年的冬天,就成了他收获艺术成果的季节。甚至在有些年份少雪或没有雪的时候,追逐着雪的脚步,离家远行,到著名的雪乡去写生,《峨庄雪霁系列》就是这样产生的。

在他的所有这类油画中,绝大部分作品都是表现本土雪后的景色的,如《雪后里口山.系列》《家》《银装》《淡淡的回忆》《瑞雪》《银色的海湾》等等。

蛾庄系列

天助我也的自然条件,加上自己的情有独种,因此雪景油画在夏俊波的笔下,从数量到质量,其优势是非常突出而明显的。

我第一次看到夏俊波的雪景油画时,突然感到有过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时觉得原来知音并不都在书里,这场景便是中国书法史上著名的“快雪时晴”四个字。由于这四个字而生的意象极美,于是我开始留意他的这类作品。后来我与他有过几次的交谈,其中谈起他与雪,雪与画,雪与人生,不曾想他体会得极深,我知道他的知与行、和他的画有着亲切的关系。再后来,就到了冬天。

今冬第一场雪来的晚,似乎又羞于表白,所以夜里瞒了所有的人。第二场雪来的光明舒展,悠悠然,纷纷扬扬。适逢古陌美术馆新年志庆,得与夏老诸君不期而遇,一时梨花海棠,别开生面。中午受主人顾先生相邀,遂以“围炉”话艺。

窗外时雪时晴,寒冷异常,室内一觞一咏,畅叙自在,如坐春风。

有关雪的话题是暖意的,于是这雪天便渐渐温情起来,这也是他作品里呈现出来的,也证实了我最初的感受。

一个画家,耽情于物,为了一种不能尽述的理由孜孜以求,穷尽一生,不再作他寻,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语的,只让作品说话,这是油画家这个职业常期面对世界的自然常态。“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我顾自独望,想象中的又是“快雪时晴”。天地之间,古今中外,因雪而生的诗文极多极美,怎么就单单只这四个字,是他作品“雪霁”命名中的意象?还是他作品意象中的显现?我又怎能一时说得清?

那是一个深于情者的时代,一个个大人格的现场,既煽情又感人。

一眼千年,像一个梦。

有关“快雪时晴”里的那场雪,下得有多大不重要,重要的它是一场跨越千年的雪。因为就是这一次普通的雪后,王羲之提笔为好友张侯写了一封信,信的开头就是“快雪时晴”云云。因此在后来悠悠千载里,这四个字的意义,便超越了其词义。

这封被后人称为王羲之《快雪时晴帖》信件,历经了好几个朝代,数百年的时间,最后到了大清帝国,成为了闻名天下的《三希堂法帖》的“三希”之一。乾隆皇帝对之爱不释手,题跋“神乎技矣”后又再书“神”“妙”二大字,视为“天下无双,古今鲜对”,与王珣《伯远帖》、王献之《中秋帖》一起珍藏于养心殿西暖阁内,并专门为三帖装修一间八平方的小书斋,亲书匾额“三希堂”。每年瑞雪初降之时即取出赏玩,并留下六十多处不同时期的跋语,可见对此“稀世之宝”的喜爱程度。

《快雪时晴帖》是一封书札,以行书写成,纸本墨迹。帖纵23cm,横14.8cm ,行书四行,共二十八字。内容是:“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有人说:“观该帖,似乎可以看到王羲之当时气定神闲、不疾不徐的神态。

我于2017年10月在台湾台北故宫“国宝菁华特展”上见过,和普通古人的信札一样,寻常的就是一张“便条”而已,与右军“得示”“平安”“姨母”等其它尺牍摹本也大同小异,若比较“兰亭”,则相去甚远。除了今昔之叹,感觉不是想象中的样子,那些历代长短不一的题跋道显得很是漂亮。尤其使人感慨的是:乾隆在《快雪时晴帖》上留下第一段题跋的时候才三十多岁,而他写最后一段题跋时,已经是八十多岁的垂垂老翁了。在这其间的五十多年中,每逢下雪之时、雪晴之时或盼雪之时,他常常就会想到《快雪时晴帖》,并拿来品评一番。

在这本二十八帧的册页上,除了绘制的三幅图画外,除了题跋的六十余处,并加盖了自己的大大小小印章一百七十余方。因此被后人调侃为乾隆一朝的“气象日记”。

后来一想,“快雪时晴”与《兰亭序》中的文字一样,使人陶醉其中,其意义成就了晋人对自然美的发现。可惜右军,其文才的魅力为书法所淹,斯是千古的误会。

据说赵孟頫喜欢王羲之法帖中“快雪时晴”四字,并写了作为礼物赠送给黄公望,黄公望依照“快雪时晴”的意韵,作雪景山水合璧装成《快雪时晴图》。是图层岩叠岭,奇峰寒林,白雪皑皑,寒气袭人。整幅唯一轮红日为朱砂染色,全卷皆以淡墨构成,以此烘托山中雪霁后的晴明效果。

自元代大画家黄公望根据王羲之书法中“快雪时晴”意境创作出《快雪时晴图》以后,在此影响下,历代画家都喜欢将“快雪时晴”作为经典画意进行创作。

《八大山人全集》第一册收录其晚年画的一幅《快雪时晴图》,在画右上角的题跋别强调:“此快雪时晴图也。古人一刻千金,求之莫得,余乃浮白呵冻,一昔成之。”问题是,在他喝酒御寒画成的这幅画中,只有一砄石头和一棵松树。是的,可以理解,画面上的所有留白全是雪。

中国文人画与诗一样,其高明处是以一种无实际物相的方式,去表达画面中的意境。画山画树不画天,画船画鱼不画水,以无相表达意象。亦如高境界的诗,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说到底,中国画雪景的表现不在画面的质感,油画则反之。

夏俊波的雪景油画占他以往作品很大一部分比例,尽管现实中下雪或雪天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他画雪的油画作品中,有三种不同的场景,一种场景是农村的,一种场景是城市的,一种场景是关于海的。

在农村的场景中,分本地的和外地的两种,如《峨庄雪霁系列》就属于外地,《里口山系列》当然是本地的了。

比较起来城市场景的这部分量少,大概是雪对于城市人来说是一种麻烦,下雪的时候人们恨不得搭个天篷把雪接住,即使落在地上的雪也千万百计地迅速清除。所谓“春雨如膏,农夫喜其润泽,行人恶其泥泞;明月如镜,佳人喜其玩赏,盗贼恶其光明”。同一件事物的两面性,天且不能尽如人意,画家在美与现实之间也无可奈何。好在可以借助外力或作用于其他方法,追寻那些稍纵即逝的瞬间,因此亦不乏这样的佳作。

古陌路是市区一条比较老的街道,该路北极古陌岭,南至环翠楼,路的两边是栽种了几十年“法桐”。这种树生长快,春夏之时,遮天蔽日,甚是壮观。秋冬落叶,金灿灿的,卷曲着铺在地上,别具情调。落光叶的树上,布满了球状的果子,这是它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也随风而去,剩下的树干在寒冬中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里口山系列

这些树大都是虬曲着,被修剪成各种造型。夏俊波上下班,喜欢沿着这条街慢慢地走,边走边看,有时就停在某一棵树旁,细细地打量着它的形状。

那是2008年冬季的一个早上,夜间一场大雪,使清晨天气变得愈加寒冷,细碎的雪花在呼啸不已的风中一面飞扬、升腾,一面又卷起地面的浮雪上扬、飞散,然后又将空中的雪花吹得漫天飘零,视野远处刹那间一片迷离。

一连几天,这突来的寒流席卷了海滨城市的每一处角落,平日早上车水马龙的街道淹映在风雪中,白雪覆盖下的路面显得十分宽阔平坦,周围视野一时空旷起来,路两侧的法桐叶子在寒冷中瑟瑟发抖,风声一过呼呼作响,空中的飞雪密度也悄然增大起来。大部分人行色匆匆地躲避着飞起来的雪尘,喜欢雪的人们一个个心情舒畅,有的干脆兴奋地连跳带叫,像顽皮孩子般撒欢嬉戏,似乎在不停地随风中的雪花起舞。

此时此刻,画家夏俊波也被这风雪裹携着,混迹于急于上班一族的步奏当中,似乎是在接受一场风雪的洗礼,心中不禁兴奋起来。到了群艺馆的画室中,他脱下羽绒服外套,来不及扑打身上的雪花,便随手从屋角一堆绷好画布的成品画框中,取出一个长条,横放在画架上,然后拿起了画笔。他画的很快,似乎生怕刚刚看到的一切从眼前溜走,有很多种颜料,不经调色盘,便直接从锡管口处,酣畅淋漓地挤到画布上。

这张画,日后被收录在2009年9月、他出版的第二本《夏俊波油画集》中,再后来又参加了很多次重要展览,包括中韩两国的油画交流,受到国内外同行的广泛好评,被誉为绝非一平淡无奇之写生风景。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2021年冬季的一天,这幅雪景油画几经辗转,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发现最表面一层,不仅白色,还有绿色和桔色,加上树干的褐色,这些颜料混合其中,细看有些是被直接挤在画布上的,凝结了,又贴伏着画布上。如今这早已经慢慢干透了的色彩,凝成了永固不化的一个雪天的场景空间。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的冬,是所谓的“䁔冬”,所以法桐的叶子还停留在秋天里没有掉光,一夜的大雪落在这些枝叶上,使得整个法桐看上去不仅厚重,而且色彩沉着丰富、质感强烈。

2008年的第一场雪

根据画面上的景象,我写了这样一段文字:2008年冬季的一天,大雪下了一夜。清晨天空放晴,阳光白的清冷,整个城市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就此展现。那疏朗的法桐树枝,此时挂上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敦实的黑松针上,则铺满了蓬松的雪花。街上比平时清静多了,步行上班的人三三两两地走过,一阵风卷的树枝摇曳,雪块簌簌落下,玉屑似的雪沫扬起,迷蒙的烟雾扑面而来。

这年的春节,威海的大地没有雪。大年初二,夏俊波带着画具乘火车赶往峨庄。离开了城市的喧嚣,望着车窗外逐渐变化的山峦、田野、村落,七个小时的车程不再枯燥。而此时的峨庄,则刚刚经历五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被雪裹着的峨庄静静的,让人仿佛置身白雪的王国。白雪覆盖下的民宿,温暖祥和,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早就住下了提前赶来的同道。可谓是:“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淄川,太河镇的峨庄土泉村,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山村。资料显示,该村2017年被公布为第四批省级历史文化名村,2019年列入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村中房屋大多石砌,古风犹存,这种民俗建筑很有画意,“乱石铺街”式的不等图型,年久斑驳的外貌,也最宜入画。村头有几人合抱的老槐,路边有古老的石碾。两棵相对而生的千年流苏,被誉为“山东之最”、“齐鲁树王”,如今仍然生机盎然。

流苏为木犀科乔木,树形高大优美,枝叶茂盛,每年的四五月间,花开似盖,洁白如雪,煦煦和风吹来,缓缓飘动,美得恣肆,若云卷云舒,彼此起伏,荡人心扉。

此时雪后的流苏树,覆冰着雪,竟如初夏那满树白花一样,微风拂过,一时飞花撒雪,清丽婉约,着实动人。

夏俊波的油画作品《岁月》,就是以雪中的这两棵流苏为原型,在土泉村的雪地里完成的。

在这幅作品中,画面展现了大雪覆盖后的村头,两株古树枝干虬曲苍劲,树身矗立在雪中仿佛能感受到布满了岁月的皱纹,与地面较近的树干上缀满了红色的布条,风一吹,那早已退去原色的彩带轻轻地摇曳着。几枝细长的枝条被雪压弯,静静地垂了下来。大树旁边被雪覆盖的石碾子露出了大半轮廓,雪地里有车压过痕迹,打着弯一直通向村里,村子静静悄悄,雪中的远山如烟似雾飘浮着。

画家想,曾几何时,这样景象每个村都有,如今这一切忽然间消失了,像一代人一样,在不觉中老去了。所以他把这样的作品取名《岁月》。

岁月

是啊,正是“岁月”一点点把我们打发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想要的模样。还是“岁月”,吞噬了周围多少我们想留又留不住的东西。扭曲的老树、树枝上的吉祥物,树下的石碾子,斑驳的村落,弯弯的车辙印……

《岁月》中的这些元素,是我们曾经的岁月。

中国雪乡峨庄没让他失望,不愧是著名的写生基地。在夏俊波的心里,峨庄的自然风貌,其实和我们过去的周边山区里的村落差不多,包括纯厚的风土人情,以及大小不一景观。不同的是,这里更加原生态一些,目光所及,能入画的写生点十分丰富,所以选景不困难,背起画箱走不多远,就能找得到满意的角度。一眼望去,那些银装素裹的山村,显得格外的朴素,神秘,安静。

娥庄系列

寒冷中,远来的画家血液沸腾,激发出作画的欲望。于是数日早出晚归,贪婪的行走在峨庄周边那不知名的风景中,像春天土地里的耕牛一样。

时值春节期间,与农村过大年那喜气洋洋的气氛不同,他所感受到只是每天天黑的很快,时间不够用,早晩又特别冷,白天在山里写生的时间很短,只有夜晚见长,瞅着白天未完成的画面,思考着下一步的进展。

窗外远远近近的鞭炮响起,这是送年祝福的声音。

峨庄之行的收获是颇丰的,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画出了大批画稿,并拍摄了八个㬵卷,留下了很多写生的素材,形成了后来的《峨庄雪霁》系列。

如今已记不清当时一共画了多少幅,再后来,有些类似的作品,则是根据草稿与照片和自己的记忆完成的,总之,大有一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从模仿自然到主动地组织画面,能看的出来,他后来完成的这批峨庄雪景,是带着许多想法的。

这些与峨庄有关的作品,大部分收录在2009年9月出版的《夏俊波油画集》中。

里口山,地处威海市区西南,如乘船在海上平视,山海衔接,几乎与古陌岭、仙姑顶诸峰南北相连,浑然一体。若城中登高望远,整个里口山则连绵起伏,逶迤蜿蜒着自东向西奔腾而去。空中鸟瞰,里口山脉呈U字形排列,正东群山环绕,南北峻岭对峙,中间形成一条长长的的峡谷地带,只留西面一个单出口。据说早在明代成化年间,威海卫指挥佥事、董氏五世董逊最早进入里口山时,有误入“桃花源”的感觉。因此看中了这人间的的世外田园,从此为里口山留下了传世百年的“董氏山庄”。后人董祚昌的《里口山园记》称这里“四面山合,一径斜穿,飞峙流泉,鸟啼花落,四时堪怡,不亚武陵桃源”。正所谓: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并怡然自乐……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如今这里,虽然早已处在现代城镇的怀抱之中,但仍然不失与世无争的隔绝之感。如是,城里人把这一方山水,当作节假日的休闲的去处,文人雅士们,视这里为精神上的栖息地。而对画家夏俊波来说,里口山有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绘画素材。

里口山系列

在里口山外看里口山,如“有眼不识泰山”一样的寻常,只有真正走进其中,才能发现其独特的内美。这里峰峦层叠,松岗苍郁,溪流潺潺,风景奇胜。主峰老孤庙气势雄壮,被群峰拱卫着,高峻起伏。其西北一峰呈圆形,人称“佛顶山”,相传达摩曾在打坐。

其东北面,是“硬鹰嘴”,因顶峰岩石恰似坚硬的鹰嘴而得名。从硬鹰嘴支脉又分两路走向:东北一支,延至“金钱顶”,经市区东侧,呈半岛状入海。正北一支,山名为“挂榜山”,旁有“桃花岭”“铁拐山”。东北为布袋庵,相传古时有“布袋和尚”在此修炼,山顶有石洞、石塔遗迹。正南系牛仙山,据《威海卫志》记载:“相传仙子炼丹既服,有打场牛闻余香,曳滚而入,触鼎舐汁,仙子遂骑牛上升”。故名“牛仙山”。西北有小西天,山陡难登,谓“三摩净地”。

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边是群楼耸立的城市,因为整个市区向海而生,绕山而建,如今的里口山,就成了未来大城市的中心天然的山地公园。

这里虽然身处群山深处,但距离市中心仅十余公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从闹市开车不用半个小时,缓缓展开于视野的,是一幅幅静好的山水画卷。

记不清多有少年来,夏俊波反复行走在这片风景里,深耕细作着这片风景,重复着变化着这片风景。在他笔下,里口山是恬静的、多情的、温柔的,更是艺术的。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又是浪漫而高调的,从春华到秋实,处处是活色生香,充满着灿烂的色彩。那兼具南北特点的崇山峻岭,不乏曲水流觞之娇美,亦有千岩竞秀之壮观。冬天,满天飞舞的雪花在微寒的风中飘荡着,此时的里口山便朦胧起来,仿佛江南烟雨中的迷茫,在粉粉扬扬的韵律之中,不觉银装素裹,铅华洗尽。

往往一夜之间,整个里口山便不见了原先的黛绿,起伏之间,山的轮廓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个白色的世界就这样诞生了,意蕴悠长,回味不绝,别有一番诗意的风致。《里口山雪霁》是夏俊波雪后进入里口山的写生作品,画面里雪停了,往日碧蓝的天空又露了出来,此刻的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如同洗过的一样,大地与群山闪着洁白的光,蓝天之下,只有黑白灰三色,恰如北方人粗线条的个性,直率坦诚,十分的敞亮。

夏俊波早期油画受莫奈影响至深,莫奈一生中画了上百幅雪景,作为致力于光色探索的印象派大师,他的雪景主要是出于对环境色的研究,在柔和的银灰色调中增加优雅的蓝紫色阴影,体现出静谧祥和的意境。毫无疑问,这种着重装饰性,强调形式美感的表现方式,在夏俊波早期的一些雪景作品中也是十分常见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他有意要摆脱“印象派”的某些特征的时候,特别是对因学习西方大师所难以避免染上的那些“习气”痕迹、进行自我清理的过程中,“写意油画”这一概念,在他思考下有了一些具体行动。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有些雪景作品,他是有意在用书写的方式营造空间,似从一大片空无中,品味出中国画笔墨的宁静净与清欢,富含文人山水那情调的趣味,而这些作品的出现,恰恰是来源于他对里口山雪景的感悟与写生。

从此在他的雪景油画中,往日那装饰性的情景一扫而光,山峦变得浑厚,笔触不再细腻,一股雄强的笔风在他画里横行开来。古人把这种特色叫做“得山之骨”。画史记载范宽善画雪景,所画的崇山峻岭,往往以顶天立地的章法突出壮观的气势,成功地刻画出北方山峦雄浑的特色,被誉为“得山之骨”。

里口山系列

其实,夏俊波的“得山之骨”并不是直接出于古代的宋画。他的来源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师本土自然造化,一个是向现代前辈大家学习。本土自然造化;是指里口山特殊的地貌特征,现代前辈大家;就是黄宾虹晚年最后的笔墨。

里口山属于波状丘陵地貌,地壳运动把岩层挤压变形成各式波状弯曲式。这种地貌形态复杂,规模一般都很大,分布有一定的区域性、方向性。正是这样的地理条件,造就了里口山峰峦起伏跌宕,植被疏密错落,怪石嶙峋突兀,松柞苍郁纷杂的外貌特征。尤其是一场雪过后,这些特征就更加突显,远观黑白分明,苍劲古朴,完全是一幅焦墨山水。由此及彼,引起了夏俊波对雪后的里口山、与黄宾虹山水之间的、诸多思考与联想。

纵观中国山水画史,宋人是重写实的,作品讲求“可望、可游、可居” 。元以后,是文人性格化的抒情与写意,着重于写“胸中逸气”。

而到了黄宾虹那里,作为一代“集大成”者,他则强调笔墨的纯粹性,讲究笔苍墨润,笔精墨妙,追求骨法用笔与气韵生动。

如何把这种写意性的笔墨融入油画中,夏俊波进行长时间的研究与实践,这种探索的表现,首先在其了雪景油画作品中得到充分的发挥,画出了《雪后里口山》《里口山一日》以及《里口山雪霁》等系列小品。在这些油画中,雪后的里口山,或粗犷豪放,或细致含蓄,那蘸满颜料的画笔牵动思绪,变化痕迹,作用于画布,如散开在宣纸上的水墨,无论是轻妆淡抹、还是浓墨重笔,不仅能“得山之骨”,还有一种高古的静美,简洁而悠远。

当今很多人喜欢对艺术边界的讨论,今后会延伸出什么样的艺术样式,这是每个艺术家所面临的问题。近来在一个收藏家那里,一个下午看了夏俊波近百幅十年前后的作品(主人说这是他对一个展览的买断)其中不乏精彩的雪景力作。想象中,我将这批画与他前后作品进联接,感受到一种用油画对中国传统笔墨“挑战”的意味。油画是可以通过国画的“笔墨”关系,重塑其自己的形式空间,这本来就是创造。石涛有一句话说“笔墨当随时代”,时代前后不应重复,个人之间不应模仿。对此夏俊波是清醒的,他的脚步始终有停下来,他的艺术创造力始终在发展中,这也是他生命本体的一种延伸。

近距离观察这批画,我对夏俊波艺术的内核有了更深的理解。

好的绘画需要技巧,打动我们的又不仅仅是技巧,而技巧背后的东西往往更重要,包括历史、经典、人文、情感,记忆中的信息等等。事实正是这样,好的画家靠的是深厚修养,专业的功底,独特的技巧,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随心所欲地将情感抒发与思想意图转化为画面,把自己的心声融进笔端,而不是单纯地表现眼前的风景。

从夏俊波雪景作品的布局结构中,很容易看到他取象的独特和章法的别致,然后一笔一笔地相对从容。他的这种画风与表现手法,是在反复实践的基础上,融合中西“画法”与“画理”的结果,是他多年对古人“画山、画水、更画魂”的物化和浓缩。

威海三面临海,是中国海岸线最长的区域,丰富多样的海滨景观,不仅吸引了大批游客,也招来了众多油画家在此写生。

与平时相比,这里的冬季是清闲的,白天鹅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到这里越冬,比起这些徒迁而来的候鸟,夏俊波是幸运的。

在常人眼里,冬季的海看起来很是单调,海边风大又奇冷无比,常人也很少出现在那里,尤其是市区以北靠近勃海湾的这一面。这样的位置,夏天最是舒适,若处于冬季最冷的时候,放眼望去,近处的海面冰排叠嶂,在朔风凛冽中,海滩上冰凌层峦起伏,似抽象的冰雕艺术品,一个琉璃般的世界。常人对这时的海,感到既可怕又绝望,那场景是科幻灾难电影中的末日。

海岸被积雪覆盖、或融化成冰,有时遇到强冷气流又结冰而成,流冰受风浪海流等影响,时尔堆满海滩,时尔漂浮海上,时尔和礁石相遇,冰涛裂岸,汹涌澎湃,无比壮美。此情此景,夏俊波常常站在那里眺望拍摄,风力较小,冻雪上能支的住画架,有些作品就是这样的环境中完成的。

银装素裹

真正能够触动画家内心的物像和情景,其作品必将是画家内心精神的一种传达与流露,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更深层的意义,艺术可以激发人性光辉,借助艺术重新找到希望和精神自由。

天与风的激赏,冰与海的碰撞,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艺术体验,化作与画家理想的共鸣。这场面充满力量,震撼人心,且特别的悲壮。

这样一种场景,从十几年前开始,一直连续到最近几年。

记得2013年腊月的一天,本地一连几天都在下雪,雪深盈尺,又赶上寒流,市内天气零下七度,天空飘着清雪花。他提上画架,不顾家人的阻拦,外出写生。

离家向北,翻过一个小坡,就是著名的油画小镇。如今,这大片海景,已经是威海的一个代表性的存在。

雪后的海湾,像一个白色的世界,一望无际的茫茫海天于眼前舒展开来,周边远遥渔港、靖子码头、龙王庙等景区,掩映在童话般的仙境中,幽雅宁静。近处的海面结了冰,冰上又铺着一层厚厚的雪,漁船被冻的很是结实,在冰雪中静静的卧着。他脚下的观景木栈道,此时完美被雪覆盖着。在这样非常态的天气里画画,他选择的工具与方法也是不同的。根据画面的需要,用笔刷和刮刀、甚至是笔杆。每一笔都很显力度,老辣而天真,笔触如脚下的冻雪般结实,很有质感,毫不拖泥带水。

尽管有意调整节奏,加快速度,这一大幅油画,也只画了不到一半,整个身体就冻僵了。他想抽支烟䁔和一下,好不容易掏出了烟,半天手又打不着火,他知道不能再画下去了。

这样的经历对夏俊波来说有很多次,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却是异常的兴奋与快乐,这样纯粹的感觉,直抵心灵,像一场洗礼。外人可以从中看到,一个画家对待艺术的热爱与相应的态度。为此他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即冬季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户外写生,最多只能考虑坚持两个小时左右。这样的写生,往往需要后期来继续完善和调整,有时候还需要依赖照片的帮助。

冰封的海湾

毫无疑问,在雪天里写生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在下雪的时候,这不仅仅是因为天寒地冻的问题,更多的是恶劣天气对画面的的影响,但是它仅仅只是影响而已。夏俊波认为:四季不同,地方不同,人情风物不同,都是会影响到画面上的。画家必须要保持对自然的新鲜感,在各种不同的环境下写生,这个过程就是对现场精神状态的表达。写生不再是画一幅画的问题,这其中有情绪,这种充满了的行为本身,就是很重要的表达元素。

在与画家本人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认为在很多种状态下,作品是自己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因此感情常常比技法重要。他的绘画,特别是对雪景的描绘,即使是借助照片,也不是照像式地再现风景,而是根据自己心灵的需要来取舍。

外人说,威海的雪景最为别致。威海人自己知道这里的雪景也最为丰富,丰富是因地理的优越,在夏俊波的雪景油画中,这种优越性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雪是变化的,他画中的雪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些画面甚至能感受到,似乎天一放晴雪就化了。尤其是初雪、快雪、阵雪,这三种雪下的时间一般都很短,夏俊波最善于抓住这个时机,打底勾线,随意间船体结构就出来了,清晰的线条䃼以白色,远看极具国画的留白。一幅幅雪中船景的作品就诞生了,整体的用色与明度之间的关系都十分和谐。特别是此类小品,雪和天画得细微,远处海岸上的景致,影影绰绰却意象丰富,这一切画起来又准、又稳、又很迅速。

而有些时候,即便天空非常晴朗,地上的雪还是纹丝不动,那就是被冻结实了的雪,因为这时候的气候寒冷,常常处在零下几度的的恒温中。他的一些表现雪景中的渔港大幅作品,有很多就是直接描绘这种“恒温”之下的一种状态。如在《寂静的海港》中,近处的海面结了冰,漁船在不远的冰雪中与我们素面相对。茫茫的雪海之上,桅杆向着天空高高的竖起着,天空是透着清冷的蓝色调,桅杆顶端的那抹红色,在蓝天中很有品格,透过画布,清凉和安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事实上,这里冬天的大部分时候还是温柔的,特别是雪天里的海,看起来雾茫茫的如在梦境。然而在大部分时间里,雪后的海,风清气爽,那场景是别有一番情意的。而这个时候,他画中出现的往往是一抹青雾,半船倒影,在中摇曳。船体颜料的流动所产生出来的色彩肌理,舒缓愉快,这一切看起来很是自然。夏俊波始终坚持认为,西方绘画主要客观地再现眼前的现实世界,所以特别强调用色彩和光影明暗去塑造对象。以透视和明暗方法表现物象的体积、质感和空间感,对物体在一定光源照射下所呈现的色彩效果有所要求。因此在这幅《初雪》的表现上,他特意突显色彩与光影的变化,予人以自然清新、轻快甜美之感。如是他运用印象派的光和色彩,发挥油彩的写意效果,使画面既有印象派的鲜亮透明的光感,又产生出丰富的色彩感,同时还具有覆盖在雪下面船体坚实的形体感和与雪交融在一起的质感。这是他在长期着重写实的过程中,从风格上吸收印象派的光色效应的结果。

初雪

夏俊波长期以一种体验式的写生方法进行油画创作,直面生活的现场,深入艺术的细节,根据观看角度、时间、天气等不同状况,使颜色之间发生微妙的变化,画面注重整体气氛和层次的微妙渲染,以写实的笔墨描绘造化的神奇,在反复探索实践和自我反省中,不断生发新的内涵,画中意境,也随之清透脱俗。

雪的妙处在于它的广被大地,覆盖一切,没有差别。白茫茫的大千世界,仿佛凝固了,隔绝了一切,仿佛一切生命都悄悄地消失了。

中外画家都喜欢画雪,这是对静寂中的层次感,对极简中潜藏的丰富性,对无中的有感有兴趣,值得无穷尽地探察。

西方善于画雪的画家总结道:“画雪景有一个基本性的难点,就是画雪的时候需要暗示出雪的深度,质地和寒冷的感觉,这样可以给人一种 ‘冷颤’的气氛”。夏俊波以为,中国“写意油画”的标准,仅仅做到这些外在的“风景”是不够的。在对雪的表现上,他知道中西方画法不同,中国人画雪的妙处,不是“平铺直叙”,而是“反衬对比”。大片大片的淡墨色晕染天空,以灰底反衬雪的白。远山留白,枝头染白,屋檐醒,有浓有淡,背景融进去了,细节就跳出来了。他认为,东方绘画表现雪中的风景,迷人的部分是“留白”。西方没有“留白”这一说,在西方的绘画里,白色的部分就是用白色的颜料把它涂满。像莫奈这样的大师,他画雪景,也是用白色颜料去涂抹的。如何将中西融合,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在长期的尝试中,他体会到写意是一种境界,并不是一种方法。由此发现,东西方艺术领域对彼此的认识还需期待,我们对于自己的价值系统除了自信,还应有更多的选择,尽管凡涉及中西绘画的问题,可谓言人人殊。“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难有统一的解释。

其实,这只是艺术形式上的不同表现,不可能分出孰高孰低,更不能判断谁对谁错,决定因素是文化背景的差异。

对于中国画家来说,雪是一个极为丰富的元素,在传统思想中,象征着清静、高洁、空灵、超然的品质,是一个能彰显人的生命感受和情绪意志的对象。白雪皑皑,荡尽污垢,在飞花撒雪中,画家不落凡俗,将自己的哲思随雪飘扬,写出颇有快意的雪中之景,荒凉寒冷的世界,被当作中国画的最高境界。这种推崇的寒冷之境无疑是受到禅宗思想的影响,对雪有偏爱的多是像巨然和尚一样的僧人画家,或是倾向于禅宗情趣的画家,如王维、关仝、梁楷等。

在禅宗中,雪意味着一种大智慧。有僧问:“什么是摩诃般若?”青耸禅师道:“雪落茫茫。”摩诃是大,般若是智慧,大智慧是雪落茫茫。

中国雪景山水所追求的空灵、平静、深邃的境界与禅宗思想的淡泊、清净、超然的人生态度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禅宗境界的最高处是寒境。雪是禅宗中一个很重要的喻象,在禅的认识中,孤立、无染、虚空的世界是荒寒的,体现了禅宗根本的超越精神。雪景山水画中虚、空、清、寂、净、幻、静的特征就是禅的涅槃之美,雪景山水造境所体现空阔寂寥的宁静无功最能体现涅槃的本体。似真而幻的超现实的审美感受是“一切诸法皆如梦幻境界”。因此雪景山水所营造的荒寒之境是对现实的超越,体现着禅宗思想对“真与幻”的哲学思考。传说,禅宗法融大师讲《法华经》,讲得素雪满阶,群花自落。在这里,茫茫的雪意就是智慧的渊海,它沉稳、内敛、深邃、平和、空无,体现了对大智慧的追求,那空明、清净的智慧世界,原是画家心灵之法身。是中国文人精神上的由心造境,面对现实又逃避现实的方法。

以上这段文字,读起来“玄之又玄”,然而实属“老生常谈”,不管中国艺术的精神如何玄妙,在夏俊波看来,就像那满天飞舞的大雪一样,不落在地上就等于零。而中国的“禅宗”不也是佛教的衍生品吗?而佛不也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吗?画家要做到的,就是把这雪中的景色,具体的落实到画面上,这就面临着如何留住,如何取舍,如何表达,如何才有新意的问题。这不也正是佛的智慧,佛的慈悲,佛的境界吗?

因此中西方绘画在表现形式不同,其写意精神是互通的,虽然两者的语言不尽相同,但本质上如出一辙,恰似这雪,天生我才,岂分东西。

我们今天来解释《快雪时晴帖》中的“快雪”二字时,如果认为那是雪下的很快天就放晴了就错了。该帖中的这个“快”字不是指速度,而是指“好”的意思,这是魏晋时期语言对“快”字的普遍用义,在言人言事方面,它与“佳”“妙”等字是对等的,也就是形容某些事物,好到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无限喜悦和满足。明代才子金圣叹是位有真情、真趣、真性、洒脱不羁的人,他有句口头禅“不亦快哉”。在批《西厢记》拷红一折时,他追忆二十年前与友人赌说人生快意之事,连写了三十三个“不亦快哉”,令后来读者身临其境而禁不住拍案叫绝。

从寻常生活的意义上讲,“快雪时晴”的“快雪”二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瑞雪”。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王羲之“快雪时晴”中的这个“快”字就是今天汉语的意思,因为“快雪”比“瑞雪”从文字修饰上看更有美感,从语义上分析,更符合诗的意境。生动而富有表现力,有着极其强烈的画面感。因此,我这里的“快雪时晴”,在尊重古文的同时,更偏执于现代语境。更为突出的是,这个“快”字,基本概括了我们今天现实中的生活状态,其中包括天气变化、自然现象、人文选择等诸多的时代特征。

在遥远的过去,在人类最古老的脊索动物祖先还没出现的时代,曾经有过持续时间很长、很寒冷、很壮观宏大的冰河时代,整个地球,在那个时代都被冻结成一个巨大的雪球。

最近一次冰河时代结束于一万多年前,在那次冰河时代,冰川从两极一直向赤道地区延伸。在我们这样纬度的地区,冰层竟也厚达一千米。那是个很寒冷的时代,我们人类的祖先就亲眼见证过这个时代。

在科学发展到能以光年为计算天体时间单位的今天,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不管所谓“冰河时代”曾经发生了多少次,试想一下,也只不过是一次次的“快雪时晴”罢了! “快雪时晴”,在中国文化里,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表达,如果非要用文字表达出它的内涵,也只能从这篇文章的立意中来论,那就是:严寒环境中,精神却依然高昂、心情却依然愉快;从右军的风韵,到八大的冷逸,无论是书札内的文字、还是画轴里的苍松;无论是书法、国画、还是油画;只要是有关“快雪时晴”时的表达,无不寓以愉快得意、神采飞扬的心情。

正是这样一种心境,我从夏俊波十多年留下的大批雪景油画作品中,读出了一位油画艺术家关于雪的那份——独有的美感与快意。

结语

小时候时序概念不清,感觉冬天很是漫长,记忆里全是雪,似乎望不到尽头,世界也完全消失了。然而雪花依旧飘洒,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放学的路上,往往是踏着厚厚的雪,一脚深一脚浅地急走,直接把灌了一裤腿子的雪带回家。夜里静的放松,只有簌簌的落雪声。长长的冬夜,没有比爬在热被窝里看书更美的事了,书中的故事,亦令读书的少年无比幸福与神往。书读的多了,就慢慢地明白了一些道理。

后来才知道,当时的情景,就是古人所谓的“雪夜闭门读闲书”。漫漫冬夜,拥衾夜读,赏心乐事,莫过于此。

其实,于寒冷中读书,是温暖精神的。那些文字,点燃了寒冬的热情,慰籍着一个个读书人的心灵。就墨闻香,拥书暖梦,如此才会更深刻地领悟读书的涵义。所以冬天的雪对于我、和象我一样曾经岁月、相同嗜好的朋友而言,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苏轼被贬黄州,于东坡处筑陋室,命名“雪堂”,四壁皆画雪图,如是“起居偃仰,环顾睥睨,无非雪者……” 茫茫雪天,平淡之极,简无可简,看无可看。人生足够丰富,足够孤独,堪与此境相处,此情此景,何止子瞻一人?

拉开落地门,夜已深,月光寒彻,万籁俱寂,整个城市笼罩在茫茫的虚无中。雪已停,阳台上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素白干净。掬一捧放在嘴里,好个清凉。

2021年12月雪夜于陌上草堂从“快雪时晴”说起——夏俊波雪景油画艺术漫笔 丁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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