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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句话套出男生喜不喜欢你(用一句话套出男生喜不喜欢你小学生)

时间:2024-01-01 01:12:27 作者:旧人陌兮 来源:用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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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一些最喜欢的一句话~ 1.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

分享一些最喜欢的一句话~

1.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人,满襟酒气。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沈离淮

2我们把心给了别人,就收不回来了;别人又给了别人,爱便流通于世。

——顾城

3.我们等了一辈子,都在等父母一声抱歉;父母等了一辈子,都在等我们一声谢谢。遗憾的是,大多数人都没有等到。

——阿耐《都挺好》

4.人,即使活到七八十岁,有母亲在,多少还可以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但却失去了根。有母亲,是幸福的。只要有母亲在,你就有最后的包容和依靠。

——老舍

5.有人自远方来,扣我柴扉,许我桃花。我无法知道我和命运有怎样的约定,我唯一能做的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地活,某一天也是顺其自然地死。骨葬大风,无需祭奠。而现在,我在一个梦境里。人生是一个梦境套着另一个梦境,大梦如真。

——余秀华

6.体验过自由的人,很难再忍受束缚和局限。你看见过真正好的活法,便无法再屈就于糟心的活法。细枝末节可以不讲究,大事却没法随意将就。懵懵懂懂没有选择的余地时,你会盲从或屈服于很多你并不认同的东西。

——谭洪岗《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背井离乡》

7.我们到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年纪:都不再那么年轻了却也没有足够的成长;都想依靠自己却没发现还差一点;都想要往前走却发现前路漫漫,前有迷雾后有压力。可即便迷茫尴尬,时间依旧拖着你。总有些时刻你不再相信了,可在心底你还是会有所追寻。我们都跑不过时间,我们只能跑过昨天的自己。

——卢思浩《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

8.不要让某种集体的意志或者情感蒙蔽自我,你比你所想象的更自由。

——刘瑜《送你一颗子弹》

9.人生减省一分,便超脱一分,如交游减,便免纷扰。

——《菜根谭》

10.成年人之间谁也不容易摧毁谁。当别人感知到你是一个不好惹的人时,你反而容易得到尊重,也容易收获好的关系。

——武志红

11.春光浓似酒,花故醉人,夜色澄如水,月来洗俗。

——陈继儒

12.春夏之交,散行麦野;秋冬之际,微醉稻场。欣看麦浪之翻银,称翠直侵衣带;快睹稻香之覆地,新醅欲溢尊罍。每来得趣于庄村,宁去置身于草野。

——《小窗幽记》

13.照片这种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经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知道,留给大家看的,唯有那狼藉的黑白的瓜子壳。

——张爱玲

14.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15.别人说你好的时候别往心里去,否则说你不好了,你也会当真。这个世界,说你好和不好的可以来自同一批人。成年人,捡对自己有用的听就好了。

——张皓宸

你喜欢他那样的?“林降 和我结婚吧 我都知道 我愿意 我不怪你。”

时隔多年,林降再次回到京市。

  她刚结束一场翻译,晚间落雪,是她在外地时异常怀念的场景,奇迹般地竟也遇到了那个她一直想念的男人。

  男人立于夜色之下,清霜薄雾,开口间皆是清寒的气息,异常冷漠地叫她“林小姐”,当她是陌生人。

  林降心尖颤动,可她清楚记得,当初是她先说了决绝的话,是以,她无话可说。

  可她也实难忘却,当年那个冬天,是姜辞轻握住她的手腕,音色沉沉地将佛珠手串推入她的腕间:“我前几天去潭柘寺求的,生日快乐,岁岁皆安。”

  2、

  后来,夜色昏暗,晚风摇曳,坚硬的实木门板上,林降整个人被他狠狠压住。

  姜辞发狠似的吻她,喉间的嗓音却委屈又心酸:“你喜欢他那样的?”

  “林降,和我结婚吧。”

  林降被吻得头脑发昏,半天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他口中的“他”,是她多年未见,且从未有过任何其他情愫的大学同学。

  再后来,午夜时分,跨年的钟声响起,天边燃起簇簇烟花。在这星光闪耀,半世浮华里,林降突然就很想将以往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坦白。

  不成想,姜辞却从背后拥了过来,下巴陷入她的颈肩,一字一句地安慰她:“我都知道,我愿意,我不怪你。”

  3、

  潭柘寺院,毗卢阁前,银杏树浓荫遮蔽,檀香珠轻贴玉骨。

  传说,这里是京市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

  面对东观音洞里相识老师父的询问,姜辞握着林降的指尖轻轻捏了下,极具安抚意味的一个小动作,继而温声答:“劳您挂念,我今日是带我妻子一同来还愿的。”

  【阅读提示】

  SC,校园+都市,甜宠;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降,姜辞 ┃ 配角:吕思柠,宋远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双向暗恋 X 破镜重圆

  立意: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第1章 重逢

  窗外落雪,呵气成霜。

  京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要稍晚一些,十二月二十八,圣诞节刚过,元旦悬悬而望。

  林降正垂眸细心摆弄着办公桌上的那盆柠檬草,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声”。

  抬眸时,靠近室外的那扇玻璃窗旁,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三四个小姑娘。

  许是从南方来,第一次见到此般漫天飞絮的场景,难免有些兴奋。

  林降所在的这家翻译公司成立年限不长,公司领导偏爱引进新鲜血液。美其名曰年轻人思想活络,跟得上社会节奏,这样翻译出来的东西才有灵性。

  此时站在窗边的那几个小姑娘,正是今年七月份刚入职的实习生。

  她们围着那个小小的窗户,七七八八拍了好几分钟才停下。好在这会儿已临近下班,也没什么人注意她们。

  林降收了视线没再看,指尖攥着蓝色的小喷壶,迈步来到了洗手间。

  柠檬草喜温暖潮湿。冬季的京市配有暖气,温度方面林降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潮湿的环境她得时刻盯着,每天定时一直得浇水。

  从洗手间回来,刚才的几个小姑娘还没离开,只是这会儿几人讨论的话题已经换了。

  见她过来,有个圆脸小姑娘朝她的工位靠近几分,声音怯怯的:“林降姐,公司刚才公布了这个季度的翻译业绩排名,你又是第一呢。我们想问问,翻译这一行有没有什么秘诀,可以教教我们?”

  林降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皮肤很白,性格内向,但平日里关于工作的问题倒还是挺乐意提问。

  林降平时出差多,不出差的时候基本也都是独来独往,鲜少社交。所以,她和这批新入职的同事说过的话总共也没有超过三句。

  只是那小姑娘扬着一张脸,分外稚气与认真,蓦地就让林降想起她刚毕业那会儿。

  她弯了弯唇,声线温和:“翻译这行哪有什么秘诀,无非就是肯努力,肯吃苦罢了。听,说,读,写,译,先从你最擅长的那部分开始,熟练了,就会发现其实都是贯通的。”

  这几句话乍听起来简单,却是知易行难。

  背单词,练听力,提升口语,全国各地接各种翻译的活儿,林降基本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做翻译这一件事情了。

  可以说,这些年,翻译就是她的全部生活。

  小姑娘很腼腆,听完立马先道了谢,才问出第二个问题:“那我以后遇到问题的话,可以咨询你吗?”

  林降眉眼弯了下,唇边梨涡明显:“当然可以。”

  此时已到了下班点,话题结束,林降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转身之际,忽地又听到那个小姑娘提了一句:“林降姐,今天晚上有一个相亲活动,隔壁计算机公司的也参加,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降愣了下,指尖缠绕围巾的动作一顿。

  “相亲”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这会儿突然被提起,好似龟裂的土地里硬生生挤出一抹苍绿,生硬又突兀。

  “我就不去了,我晚上还有其他事儿,你们好好玩儿。”林降背起包,将凳子重新推回办公桌下。

  浅色羊绒大衣,灰色条纹围巾,将她白皙的脸颊遮住,整张脸就只剩下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雾气桃花眼还露在外面。

  “也对,你长得这么漂亮,也用不着参加这种活动啦,追你的人肯定很多。”

  林降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对于不熟悉的人,她一贯不太喜欢过多讨论自己的私事。

  从办公楼出来的那刻,雪花扑在眼睫上。料峭的寒气陡然钻进体内,身体仿佛瞬间浸在冷冽的冰窖中,林降冷得两条腿不停打摆。

  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地铁站,又比平时略早几分钟进了家门。七点二十五分,这个时候吃碗面最合适不过了。

  以往都是简单的鸡蛋面就能解决,介于今天日子特殊,林降特意给自己加了好些配菜,丸子,鲜虾,海鲜等,直到躺在床上看翻译资料时,她还觉得胃里有些顶。

  资料没看几行,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传来几声微信提示音。

  林降拿起手机解锁,指尖在通知栏处下拉,唇角立马就弯起了弧度。

  吕思柠:【亲爱的,生日快乐啊!本来今天晚上打算过去找你,帮你庆祝生日的,可偏偏赶上我们领导今天心情不好,那脸从早上到现在都是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老公吵架了。现在这个点,我还在公司苦逼地加班呢。】

  林降往下看,“呜呜呜”,“我命好苦”的表情包,吕思柠接连给她发了好几个。

  最后一条是一个红包,封面写着“小仙女生日快乐”,林降笑了笑,却没点开。

  白皙的指尖在信息栏快速敲下一行字:【我知道你工作忙,没关系的。再说你今天一大早不是已经给我发过红包了嘛,这个我不能再要了。】

  吕思柠回得很快:【那不一样,早上那个是祝你生日快乐的,这个是补偿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的,两个意义不一样,都得收。】

  林降被她较真的态度逗笑。她其实朋友并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吕思柠这么一个。

  两人高中相识,至今已将近八年的时间。中间即便是林降去榕市读大学的那四年,两人的联系也没断过。

  【说的好像你是我男朋友一样,还补偿呢。】

  林降发完一条,又继续写:【吃饭的事情不着急,等你有时间了再说。这会儿,你还是赶紧工作吧,免得你那和老公吵架了的领导再找你麻烦。】

  吕思柠那头许是在忙,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回了两条过来:【我也想啊,我要是男的话,有你这么个清纯白水仙似的女朋友,还不得高兴死,可惜啊,我不是……】

  【话说,你和姜辞还有联系吗?这么多年了,我就没从你嘴里听到过第二个异性的名字。】

  猛地再次看到这个名字,林降眸光一怔,指尖一松,书桌上的翻译资料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她立刻弯腰去捡,这才发觉心口的位置有些闷,似淤渍。仿佛吞了一口年代久远的陈茶,清苦,绵长。

  【没有。】

  【你赶快工作吧,弄完早点回家,今天下雪,外面可冷了,路上注意安全。】

  林降其实并不是一个习惯逃避问题的人,可在这件事上,面对这个人时,很显然,她是。

  和吕思柠聊完后,林降彻底没了看资料的心思,她将微信里爸爸的微信找出来,发了一个视频请求过去。

  视频是林降奶奶接的,老年人听力不大好,林降费了好大的劲才问明白,她爸原来是出去买东西去了。

  可即便老人听力不好,也时刻记挂着林降的生日,再三嘱咐她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视频快结束时,林降才看到林从江的身影落入微信的通话框中。

  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说话间,林降能清晰地看到他头发上的霜雪和呵出的白雾。

  “襄市今天的雪下得大不大?”林降问。

  “大,大着呢,年年你过生日这天都是大雪。”

  林从江似乎在找东西,背过了身,后面的话林降没听清。等他再次面对手机屏幕时,手中果然多了一个小碟。

  “岁岁啊,爸爸知道你一向都很听话,眼看着这就是你二十六岁的生日,过完年,马上就二十七了,男朋友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了?当然,爸爸也不是催你啊,主要是你一个人在京市,如果能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会放心很多。”

  林降没反驳,她对着镜头笑了笑,林从江的身体不好,她一般都不会说惹他不高兴的话。

  “爸,我知道了,谁说我没考虑这个问题啊,早就已经提上日程了,有进展了就和你们说。”

  “好,好。”

  次日,临近元旦假期,大家的心思似乎都已经不在工作上了。

  明天有一个随行翻译的工作,原本是安排给其他同事的,可那位同事临时生病去不了了,领导发了一通火之后也只得尽快找办法补救。

  林降就是这个时候被领导叫进办公室的。

  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一手创办了这家“全思翻译公司”,说话间,被眼镜片挡住的黝黑小眼睛不停转着,脸上浮一层很虚的笑。

  “小林啊,这个任务虽说时间有点紧,可给的钱多啊。对方是大公司,咱们得罪不起。”

  林降看着他,安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刚才在外面你也看到了,小周身体原因去不了。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合适了,能力强,经验丰富。”

  林降对他说的这些倒是不甚在意,反正这种临时救场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接了。能得到锻炼,还可以拿提成,老实说,她并不反感。

  “陈总,这次翻译涉及哪个行业?”

  “建筑行业。”

  “可以,没问题。”

  林降前不久刚做完一场建筑行业论坛翻译,专业术语都还记得十分清晰。

  “就喜欢你这种有能力还性格爽快的,小林你放心,今年年底升职一定有你。”

  林降淡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那我先谢谢您了。对了陈总,还得麻烦您把资料发我一份。”

  “好,好,马上。”

  会议当天,按照陈锦年给的资料,林降准时出现在“嘉林集团”办公楼下。

  京市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商业地段,“嘉林集团”整整占了一栋楼。在周围林立的建筑中,它是最宏伟壮观的一个。

  盯着那烫金的公司招牌看得时间长了,眼睛似乎都被那折射的太阳光线刺得有些酸痛。

  林降收回视线,打开背包,从中将需要用到的文件找出来,这才来到前台接待处。

  检查了证件,又填写了登记表,林降没等多久,便被前台人员领着往楼上的会议室走去。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段,一路上她们遇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公司员工。

  拐角处,突然一晃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林降猛地心口一窒。她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可那身影已经消失了。

  “林小姐,怎么了?”前面的工作人员回头问。

  “没事,认错人了。”林降回,可心口还是跳得厉害,实在是太像了。

  工作人员笑:“认错人也不奇怪的,我们公司很大,说不定刚才那人还真就是您要找的人呢。”

  带着林降进了会议室,工作人员便离开了。

  此时外国客户已经提前到达,林降拿出名片,礼貌地和对方做完了介绍。

  两位技术人员,一位商务,口音地道,表达清晰,林降因刚才那个背影而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几分,今天这场翻译,她目前已经有了六分的把握。

  还差三分,只要“嘉林集团”这边的领导不刻意为难就可以。她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如此,九分足矣。倒不是她没有能力做到十分,只是那一分她要留给下次继续进步。

  没多久,会议室内再次进来了几位男士,这次是“嘉林”的高管,一行五位,客气地和林降她们做着介绍。

  正当大家聊得火热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男人身姿挺拔,气场强大,林降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此时身体正好被男人投射下来的阴影整个遮挡住。

  “姜总,您来了啊,快请进。”

  “嗯,过来打个招呼。”

  随着这声清冽回答一起撞进林降心坎的,还有那张冷漠清隽的深邃脸庞。

  这张脸,林降太过熟悉,以至于只消一眼,便立马垂了眸。

  依旧是那双褶皱极深的双眼皮,甚至连眼尾的痣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以往黑色瞳仁里的桀骜恣意,已被一股霜雪冷寂的清冽和成熟代替。

  整个人更是显得凛若冰霜,高不可攀。

  可男人表情似乎没什么波澜,甚至说是,没有认出她?

  他浅握了一下林降的指尖便立马松开,和面对其他人时没有任何差别。

  “林小姐,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顷刻间,林降心底的那块软肉仿佛被人提起,又狠狠捻了一下。

  无措,郁躁。

  她曾经预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时的场景,冷漠,平淡,甚至是最差的指责她都想过,唯独没有料到会是今天这般,彻彻底底地被忘记。

  指甲掐进掌心,指尖攥得青白,林降强迫自己神色恢复正常,而她确实也做到了:“姜总客气了,这是我的份内工作。”

第2章 忘记

  上午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双方针对接下来马上要合作的项目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德国“迪米斯公司”为拓展业务,需要在京市建造一栋办公大楼。他们对比了很多供应商的投标方案,最终决定采纳“嘉林集团”的报价。

  虽说“嘉林”不是竞标厂家里资历最雄厚,经验最丰富的,甚至他们的报价也算不上最低,可综合所有的设计理念和实操性,他们确实是最符合的一家。

  林降提前做过建筑行业的资料研究,加之上午的会议内容属实算不上烧脑,几个小时下来,除了嗓子有些不舒服,倒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此时,她也格外庆幸这三年来的职场历练,让她即便是面对眼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姜辞时,也能有条不紊地将每一句话都表达清晰。

  只是,这个一开始说过来打个招呼的男人,自进屋之后一上午便没再挪过位置。

  右手搭着扶手,身子斜斜地倚靠在凳子上,一副矜贵凉薄的神情,几乎看不到和过去相似的影子。

  只是那双黑眸依旧抓人,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被潮水浸过的岩石,清亮潮湿。

  不知怎的,林降的视线就和他的撞在了一起。

  她此时正在喝水,被那漆黑的瞳仁一盯,莫名地就有些心虚,快速吞咽了一口,嗓子被滚烫的热水刮得生疼。

  但一想到两人此时是互不认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的状态,她那即将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就又平复了几分。

  既然都不认识,也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吧。

  林降咽了咽口水,神情尽量调换到见到陌生人时友善又客气的状态,朝他笑了笑。

  对面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唇角轻扯了下,如果林降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个“嗤笑”?

  似乎对她很不屑?

  林降神情顿了下,连带着脑子里想的客套寒暄也瞬间消散。

  他这是什么意思?

  认出她了,报复涌上心头?所以给她难堪?

  还是没认出她,单纯地觉得今天遇上了一个惹人生厌的人?

  如果是第一种,还情有可原。

  但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林降属实有些不太能接受。哪有刚认识就对别人这么不礼貌的?

  她抿了抿唇角,打算回看过去。虽不能说些什么,但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立场还是可以的。

  可当她再次对上姜辞的眼神时,后者又快速回到了刚才进门时的那副冷冽,只远远看一眼,就仿佛坠落冰冷深海的清寒。

  林降忍不住怀疑,刚才那个“嗤笑”的表情是不是她看错了。

  因姜辞那个没由来的嗤笑,林降的眼神再没和他有过对视。就连中午一行人在餐厅吃午饭时,她也是能躲则躲,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偶尔需要翻译时才会开口。

  桌上男士多,女士少,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林降身上。其中有一个老外似乎对她格外感兴趣,揪着她的过往一直追问。

  能推则推,能躲则躲,秉承着这个原则,林降倒也很快就把话题从她身上转移了,只是老外意兴阑珊,坚持一定要加她的微信才肯罢休。

  林降推脱不过,又不想把局面闹得太尴尬。只是一个微信而已,今天从“嘉林集团”离开,明天她就能立马删掉。

  林降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将手机屏幕调到微信二维码的界面,刚准备递给对方,忽地听到斜对角一道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刚听林小姐说,你不是京市人?”

  林降循着声音抬眸去看,眼前的姜辞一派清隽矜贵之色,餐盘里的食物没怎么动,倒是旁边的红酒下去了不少。

  和她说话时,身体懒散地靠着椅背,端着红酒的修长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清脆的玻璃敲击声,似隔着层雾,传到她的耳朵里时,已听不那么真切了。

  一如此刻,林降对上的这张脸庞,似乎也看不真切,是他,又仿佛不是。

  姜辞这是彻底不记得她了。

  “对,我不是。”

  “哦~”姜辞故意将尾音拉长,眯起眸来瞧着她,“那林小姐为什么会选择来京市工作?”

  林降眨了下眼,将心底那不知何时翻涌起来的酸涩也顺势压了回去:“我在京市上的高中,所以……”

  “只是高中?”姜辞打断她。

  “什么?”林降没懂。

  半晌反应过来后,才明白他问的是:只是高中,大学不在吗?

  其实林降大可和刚才面对外国客户时一样,拿出她打太极的方式,随便扯点别的,也能轻易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只是,眼前的人是他,她不愿意那样。

  “对,只是高中,大学去了榕市。”

  “所以,榕市和京市,林小姐更喜欢哪一个?”

  他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她,可他的每一个问题又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逾越正常的社交礼仪。

  林降指尖在桌下紧紧攥着,身体也绷得笔直,这样的姜辞她没见过,更不熟悉,也就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再说出什么话。

  “我都喜欢,各有各的好。”

  林降说完这句话,干脆放下刀叉,安静回看着他。

  对面的姜辞却忽地笑了,还是那种轻扯弧度,不达眼底的笑:“林小姐说得真好,各有各的好。”

  说完,他突然对着林降举杯:“今天我得好好感谢林小姐,感谢你兢兢业业地翻译,才让我们双方洽谈得如此顺利,我敬你。”

  林降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着他半杯红酒已然下肚,喉结滚动着,侧脸的线条流畅且锋利。

  他喝完后,也不催促,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带着点玩味,几分静看她表现的意思。

  林降被他看得发毛,连忙端起酒杯:“谢姜总夸赞,份内工作而已。只是我下午还有翻译,不能喝太多,怕影响翻译质量。所以,这么多可以吗?”

  她朝着姜辞比划了一下大概高度。

  “林小姐随意。”

  林降仰头喝了一口,虽然视线并未和他交汇,却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侧脸正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盯着。

  那眼神太过炽烈,以至于放下酒杯时,她竟觉得脸颊有些烫。可她很清楚,那不是因为酒的缘故。

  经姜辞这么一打岔,林降和那个外国客户也就忘了加微信的事儿,一行人吃完饭,便收拾东西回到了会议室。

  下午的会议姜辞没有出现,“嘉林”这边全程都由销售和技术部的领导对接客户。

  两方都是专业人士,又都诚意满满,最后当场便达成了一致意见,只是具体的合同细节还需要双方律师探讨。

  京市的冬季天黑得早,五点一过,天空便没了亮色。此时已六点十分,窗外更是一片漆黑。只是那不断交织舞动着的霓虹灯,依旧清晰展露着这个即便寂静也依旧繁华的城市。

  林降来到窗边,拿指腹轻轻擦拭内侧的这侧玻璃,抬睫便又看到了漫天银白的场景。

  又下雪了。

  以前在榕市时,林降还经常怀念京市的雪,这会儿回来了,三天两头地遇上,倒也没觉得多稀奇了。

  林降回到位置,将桌上的资料收进背包后,和众人打了招呼,便打算先行离开。

  其实晚上安排的还有晚宴,但她不是必须去。中午那顿是躲不开,这会儿工作已经完成了,她也就没有太多顾虑了。

  尽管对方再三挽留,林降还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了。只是这个点是打车高峰期,又恰巧下大雪,打车软件上许久也没人接单。

  没办法,她只得紧了紧大衣,打算朝前走一段。希望到了人不那么多的地方,能打上车。

  许是她今天运气不好,接连走了十几分钟,订单依旧显示在“等待中”。

  寒凉的冷风侵入骨髓,林降不得已把手机放回口袋,在街边来回跺着脚。

  突然,身后传来几声鸣笛的声音,林降被吓到,立马回头去看——

  一辆黑色奔驰正打着双闪,车身隐在夜色里,看不大清楚。

  林降以为是她挡着对方的路了,连忙往身后的台阶上退了两步。可对方的鸣笛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又响了两声,比刚才更加刺耳。

  林降这下明白对方是针对她了,她蹙眉,看着那辆车,也不靠近。

  半晌,似是车里的人终于被她看得不耐,打开车门,长腿一跨,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黑色羊绒外套,内搭灰色毛衣,肩宽身长,步伐挺括。随着姜辞一起携来的,还有那比雪天更冷的一股清冽之气。

  他在距离她五步远的位置停下,语气一贯的清冷:“听他们说林小姐身体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林降长睫抖了抖,没接话。

  她从“嘉林”离开已经超过二十分钟,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位置。

  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跟着她。

  姜辞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开口。两人面对而立,周遭全是呼啸的风声和扑簌簌的雪粒子。

  半晌,林降拨了拨被风雪沾湿的额前碎发,抬眸:“没什么大事,谢谢姜总关心。”

  姜辞唇角轻扯了下,并不纠结她这句话的真心与否,眉宇间似浮一层笑意:“这么冷的天,恐怕不好打车,我送你?”

  林降蹙眉,她看不懂他。

  如果认出她了,为何一直叫她“林小姐”?

  如果没认出,那他现在这番行为和说辞又是为何?

  “不麻烦姜总了,我可以自己解决。如果您没有其他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姜辞不回答,反而是当着她的面,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纸烟,指尖拢了拢,另一只手便去摩擦打火机的小砂轮。

  倏地,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跳跃,他凑近吸了一口,又狠狠地吐出来,烟雾缭绕间依旧没开口。

  灯火映照下,林降终于看清了那张隐在风雪里的冷眸,寒冷清冽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不回答,林降就当他是答应了,反正她们现在也是陌生人的状态。

  林降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打算离开。

  倏地,身后传来一阵清冽的声音,声音被风雪吹散几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降,你辛辛苦苦干这么一天,能赚多少钱?”

  林降回眸,眼中闪过惊诧。

  他叫了她一整天的“林小姐”,这会儿却突然叫她“林降”?

  还没反应过来他出于何意,那冷冽的声音再次传入耳骨。

  “我以为你拿了那笔钱能过得多好呢?现在看来,不过也就这样。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干脆多要点?十万是要,一百万也是要,怎么?你是怕我姜辞值不了一百万吗?”

第3章 执念

  空气顷刻间凝滞,指尖嵌进掌纹,林降形容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他原来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尴尬,惭愧,歉疚,还有当场被人直白拆穿的无地自容,让她本就虚浮着的心跳径直往下栽,到最后,“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毕竟,当初是她违背了承诺,也是她,让事情变得不那么体面,所以,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林降眨了下眼,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还算平稳:“我不否认,当初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处理好。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确实如你所说,过得并不怎么样。如果你仍旧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的话,我也可以再和你道一次歉。”

  毕竟,错误是她犯下的,也是她,切切实实地糟蹋了一个少年最真挚的感情。

  不知为何,说完这些后,林降忽觉嗓子有些痒,好似被人拿了毛绒的东西刺挠着,碰不到,甩不开,钻心的难受。

  她抬眸去看姜辞的表情,见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似松间白雪,冷冽清寒。

  他不接话,林降便只得再去猜。喉咙的异物感更加明显了,她轻咳了下,才又继续开口:“或者你是因为今天突然见到我了,才会这么不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解释一下,在接这场翻译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更不知道会和你见面。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

  “够了。”

  姜辞忽地打断她,他也不知自己是被她那一副“事情已然成为过去”的轻描淡写的说辞刺激到,还是有些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的脱口而出属实有些情急了。

  他将衔在嘴里的烟蒂拿开,狠狠地捻在旁边的雪地里,猩红的火光接触到积雪,瞬间熄灭,“嘶”地一声,在这寂静里听得格外清晰。

  随着火光一起覆灭的,还有刚才他眼中闪烁了几下的异样情绪,再抬眸时,眼底已再次被清霜冷意所覆盖。

  “林降,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自作多情。”

  林降的眼皮忽地很重地跳了一下。

  他接着道:“你还当真以为那件事情对我还有影响呢?我不过是来确认一下,你如今过的有多惨罢了。”

  分明一直都在落雪,可偏偏这会儿,林降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似兜头被人浇了一整桶冰块,冻得牙齿都有些战栗。

  她尝试动了动嘴角,想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只是徒劳,开口间,也只有被寒风吹散的几个词语:“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姜辞不再看她,转身进了车里,重重摔上了车门。

  启动引擎,调转车头,不过几分钟而已,刚才还站在林降面前的高大身影,就已经迅速消散在了夜色里。

  林降运气不好,在寒风中继续等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打到车。她拖着已经冻僵的两条腿又朝前走了几个街口,打车软件才终于显示有人接了单。

  到家已将近九点,洗了澡,正准备弄点吃的,林降却发现她没有任何食欲。可想着今日受了这么一遭冷风,为了避免明天感冒,她还是强撑着给自己煮了一碗姜糖水。

  室内温暖,躺在床上翻看着最近的文献翻译,舒适的暖意涌进骨髓,林降的思绪瞬间便有些飘散。

  她回想起当初见到姜辞时,还是个绿意葱茏的早秋。

  第一次见他,她还有些怯,见着他吊儿郎当地询问“要不要帮忙”,更是慌乱到乃至笨拙。后来时间长了,她发现他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桀骜。

  他其实很细心,很真诚,也一直都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如果没有林从江生病那件事情,她想,她们的处境应该是会和现在不同的。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时光不可倒流,更何况,人也不能在一天里同时拥有两个清晨。

  伤感只在一瞬间,林降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思来思虑这些。她还有工作要做,还有爸爸和奶奶要养。况且,而今再见到姜辞,他过的很好,貌似会有遗憾的,应该也只是她一个而已。

  ——

  接到姜辞打来的电话时,宋远航已经休息了。无端被一阵喧闹的铃声吵醒,他很是恼火,看都没看屏幕一眼,便瞬间开喷:“他妈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没有道德?有没有良知?”

  姜辞的声线很淡:“下来喝酒,你家楼下的酒吧。”

  “不去。”宋远航被吵醒的恼怒还没散,说完就要撂电话。

  “‘青禾项目二期’的原材料,嘉林从你那儿买。”

  “你说真的?”宋远航眸光一亮,当场便睡意全无。

  他毕业后在家里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建材公司,可奈何生意一直不景气。好在姜辞的公司业务做得广,他日常从他手下接点活,倒是也能安稳度日。

  “青禾项目二期”这块肥肉,他不知道求过他多少次,好说歹说,这家伙就是不松口。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愿意主动放血?

  宋远航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太快,让他瞬间有些恍惚:“我确认一下,你说的是‘青禾项目二期’?”

  电话里的回答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五分钟时间,下来!”

  “好嘞,马上到。”

  宋远航推门而入时,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矜贵清绝的男人,周遭灯影晃动,他和这里属实有些不搭。

  宋远航按了按额角,在吧台处点了一杯“暗色岛屿”,端杯走过去,兀自在姜辞对面坐下。

  整个过程,对面的姜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不断重复着倒酒,喝酒,再继续倒酒的动作。

  那架势,看在宋远航眼里,倒不像是在喝酒,更像是要把他自己撂倒。

  他有些看不懂他了。叫他过来却又不说一句话,难道就是为了在他面前表演喝酒?

  准确地来说,自高考结束后,他就再没看懂过姜辞了。

  之前的他,虽说性格也混,有时也爱开玩笑,但他的喜怒哀乐至少还是真实的。自从高考结束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变的冷冽,变的沉默,变的满腹心事。

  其实宋远航大概也能猜到,这其中多少有些林降的原因,可姜辞不说,他也就不好问。男女之事,最易是一个人的心结。这道理他再明白不过了。

  就这样沉默着看他又喝完了一杯,宋远航终是忍不住,一把夺了他的酒杯,杯底朝上,语气佯装恼怒:“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我他妈都睡着了,被你一个电话吵醒,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为了面对你这张冰块脸,看你表演喝酒?”

  姜辞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格外倦怠:“你家离这儿不过五分钟的距离而已,算不上‘马不停蹄’。”

  宋远航瞪他一眼,没继续和他咬文嚼字,一口酒下肚,他情绪放松了些:“说吧,叫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这么折腾人,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即便你是甲方爸爸,我也是会翻脸的。”

  姜辞似觉得他有些聒噪,身体往后仰靠了几分,后背整个抵在沙发上。手臂搭着眉眼,清晰流畅的下颚线在灯光下更显锋利。

  他不说,宋远航便开始自顾自猜。

  “公司业务危机?销售额严重下滑?”

  不对啊,“嘉林”自创立以来,业绩便一直蒸蒸日上。这几年又因为开拓了海外市场,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在行业的知名度都是径直飞升。应该不是工作的原因。

  “还是你和家里闹矛盾了?你妈又催婚了?”

  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虽说姜辞的母亲偶尔确实会唠叨两句,可也从没见他把这些放在眼里过啊。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原因了——

  “你失恋了?”

  话音落,他明显感觉到对面姜辞的手臂轻轻顿了一下,看来是猜对了。

  “你小子隐藏得够深的啊!这么多年了,我就从没见你身边出现过什么人,怎么突然就失恋了?你不会是单相思吧?”

  姜辞皱眉,坐直了身体,余光淡淡瞥他一眼,继而敛眸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他不过是被今天遇见林降的事情搞得有些烦闷,进不对,退也不对。

  本来打算约宋远航聊聊,此时才发现他实在聒噪得过分,很是后悔叫他。

  “失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谁还没失恋过?再说了,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宋远航还在继续,说完,他顺势朝着周围扫了一圈,果真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姜辞,跃跃欲试。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不,你试试新人?”

  姜辞声线冷硬:“不感兴趣。”

  话音落,还真有一个红唇大波浪的美女,扭着身姿朝这边走了过来,宋远航还打算看好戏,姜辞却忽地起身,取了大衣搭在臂间,大步迈了出去,凉凉丢下一句:“酒钱,你付!”

  徒留宋远航和热辣美女面面相觑。

  宋远航付了钱,追出来,见姜辞还站在廊下抽烟,便走过去问了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打算怎么回去?”

  姜辞朝他抬手,晃了晃手中显示已接单的代驾软件。

  行吧,还没太醉,还知道叫代驾。

  “有些事情,总归已经过去了,人还是得往前看。”

  姜辞睨他一眼:“这话,送给你。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和吕思柠的事情吧。”

  宋远航尴尬摸了摸鼻尖,顷刻间便噤了声。

第4章 初遇

  九月的京市,空气中暑气未消。

  林降背着书包绕着嘉南高中还没走完一圈,背后便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几缕垂落的碎发贴在她白皙的脖颈处,更显黏腻湿热。林降胡乱捋了一把,也没太多心思管这些。

  今天是她来嘉南高中报到的第一天。出门前,林从江曾问过需不需要送她过去,林降拒绝了。

  考虑到他还要上班,且学校里又有指示牌,她以为只是报到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可嘉南高中实在太大,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又相差无几。二十分钟来来回回,以至于她都快要将整个高中逛完了,也还没找到教务处的位置。

  其实转学来京市这件事并不是林降的意愿,她甚至都不知道。直到转学手续办好的那一天,林从江才没再对她隐瞒。

  林从江因为工作的原因,被原单位硬性调岗到京市上岗。他一走,家里就只剩林降和年迈的奶奶。

  为了照顾她,也为了她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林从江是这样和她解释的。林降自然没什么意见,便跟着他一起来到京市。

  在路边的台阶上站了会儿,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旁边的指示牌。林降用手挡着前额的光线,她觉得头顶的太阳好似比刚才更晒了。

  方才还有几抹绿荫的位置,此时也被太阳照成了干涸的深灰色。地上似有玻璃状的小颗粒,被阳光一照,明晃晃地刺眼。

  “同学,你是新生吗?需要帮忙吗?”

  身后传来一阵清甜的声音,林降连忙扭头去看。入目一张瓷娃娃般甜美的小圆脸,一双眼睛更是大得过分。

  “我不是新生,我是刚转学过来的,现在要去教务处办手续,只是没找到教务处在哪儿。”

  说到后面,林降的声音清晰可见地低了几分。

  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以前在襄市的时候大家也不怎么和她说话,这会儿陌生的环境,她更是有些不自在。

  “怪不得呢,我刚就看你一个人在这儿站了半天。没事儿,我带你去,嘉南本来就大,每个教学楼又基本长得一样,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

  好在对方看起来很是活泼,场面也并没有出现林降预想中的尴尬。她抓着书包背带的指尖松了几分。

  “对了,我叫吕思柠,高三八班的,你呢?”

  林降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微愣,这么巧?

  “我叫林降,我也是高三八班的。”林降回握她的手。

  “是吗?”吕思柠轻笑出声,“这么巧呢,我这无意中帮助的人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还真是缘分。”

  林降朝她弯了弯唇,大多时候她都不大擅长聊天,喜欢安静听对方讲。

  “你是从哪里转过来的呢?”

  “襄市。”

  “不是京市啊?”

  “嗯,不是。”

  “没事儿,我对京市熟,土生土长的京市人,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跟着吕思柠,林降很快便找到了教务处。

  将她领到门口后,吕思柠没再往前:“新同学,一会儿见喽。”

  “好的,一会儿见,今天谢谢你。”

  林降抬手敲门,屋内传来一声清晰的“请进”。

  她推开门,对着门口的那位男老师礼貌开口:“老师,您好,我想找一下高三八班的张雪梅张老师。”

  “是来报道的吧?”戴眼镜的男老师扭头看她一眼,随即抬手指了指靠窗户的那个位置,“张老师还没来,你先在她座位那儿等一会儿吧。”

  “好的,谢谢老师。”

  林降沿着过道靠里走着,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别人。张老师还没来,她站在座位旁边难免有些局促。

  有人经过,林降往内侧靠了两分,身体抵着办公桌,眼神无意间瞥见了张老师桌上的那一沓数学试卷。

  最上面那张是一张满分试卷,卷面整洁,字里行间都是桀骜随性的张扬。林降往上看了看,姓名处写着“姜辞”两个字。

  她心里蓦地想起一句古诗“尽醉无复辞,偃卧有芳荪”。

  哪位诗人写的,她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这两句诗里表达的旷达莫名就和此时试卷上的字很搭。

  张老师来得很快,林降没等几分钟便见她从门口进来。短袖长裙的装扮,和她之前学校里的中年女老师打扮差不太多。

  其实林降是不认识张老师的,可张老师认识她。应该是林从江帮她办理转学手续时提交过她的照片。

  张老师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叫了她一声。

  张老师在位置上坐下,将背包塞进旁边的抽屉里,又顺势将一叠资料拿了出来。

  “欢迎你加入高三八班。我是高三八班的数学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老师。”

  小姑娘很有礼貌,张雪梅原本有些拧着的眉心不觉舒缓了几分。

  临近高考,其实没有哪个班主任愿意往自己班上再新加学生。成绩好的还好说,遇上不服管教的,拉低全班的升学率不说还能将班主任气个半死。

  张雪梅原本看着林降的照片时还有些担心,小姑娘气质太过清冷,怕她会特立独行。这会儿沟通下来,反而觉得她十分乖巧懂事。

  “你父亲已经将所有资料都提交完成了,现在还需要你在这几份文件上签个字,然后领完书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林降从张老师手中接过资料,大致看了眼,都是些关于入学须知和学校条例规范的文件。

  她没看太长时间,将文件重新放回桌上,一手按着,一手快速签好了字。

  张老师将资料收好,又把提前领好的书本拿到桌上:“这是你的书,京市和你之前上学的地方教材可能会有些不同。不过遇到不懂的地方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多问问老师,问问同学,要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就能赶上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高三要用到的书不少,加上还有很多试卷和练习册之类的资料,林降将它们全部抱在怀里,明显有几分吃力。

  “是不是抱不动?”张老师问。

  “没事,我……”

  林降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见着张老师冲办公室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姜辞,你过来一下。”

  她那还没说出口的“没事”两个字便在听到“姜辞”这个名字时,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上的校服被他穿得松垮,脚上一双休闲球鞋,整个人气质懒散随性。因是夏天的校服,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林降低着头,恰巧可以看到他白皙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

  “张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少年语音带笑,很明显和老师十分熟络。

  张老师不答,反而是指着他不甚规整的校服瞪了一眼:“你看看你,像什么样,校服也不好好穿,哪里还有好学生的样子。”

  姜辞闻言笑了,是那种很淡的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您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数落我一顿吧?”

  他笑起来眉眼有几分上扬,林降因此看清了他眼角的那颗痣。小小的,黑黑的,有些……妖冶?

  原谅她词汇匮乏,当下的第一反应只有这个。

  “当然不是。”张雪梅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但力道不大,林降看出来那是老师对喜欢的学生才会有的动作。

  “这是我们班转学过来的新同学——林降。”她说着,眼神朝林降看过来,“新发的书有点多,你帮新同学搬一下吧。”

  姜辞好似这会儿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降,他挑眉,双手插兜,俯身看着她,语气欠欠的:“新同学,你需要我帮你搬吗?”

  林降以往的读书生涯中从未遇到过姜辞这般的人,恣意桀骜,无所顾忌。她打心眼里觉得和对方不是一路人,更不知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林降答得飞快,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抱起桌上的一大摞书就快速离开了。

  奇怪的是,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思思考刚才看到他试卷时想到的那句古诗,似乎和他本人不太搭。

  资料实在太重,刚才一段平路的时候林降还能坚持,左右就是咬咬牙的功夫,多一步少一步也无所谓。

  可这会儿面对眼前的台阶时,属实有些无奈。林降将书本放在第三级台阶上之后,便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哼笑,林降知道他在后面。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新同学?”

  很快便是一句略带调侃的询问,林降僵硬着身体,依旧没有作答。

  倒不是说她有多讨厌他,只是她之前很少和男生打交道,就更别提他这种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类型了。

  她不吭声,姜辞倒也不急,只是觉得有趣,这是从哪儿来的清纯白水仙?

  明明长相清冷疏离得过分,偏偏眼神里却总是一闪而过各种慌乱。

  两人站了会儿,谁也没再说话。最后还是姜辞跨了一步,弯腰抱起林降放在台阶上的书本,语气依旧吊儿郎当:“走吧,我帮你搬,再说你好像也并不知道高三八班在哪儿吧?”

第5章 适应

  林降的同桌是吕思柠,姜辞的座位在她身后,前面那个男生林降不认识,但听吕思柠叫他“宋远航”。

  嘉南高中有早自习,通常都是结束早读后,大家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后,再开始第一节 正课。

  这会儿林降刚和吕思柠从食堂回来,抬头瞅了一眼黑板正上方挂着的浅灰色圆形数字挂钟,七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

  林降拿出英语书,默背着今日早读时老师刚教的英语单词。单词并不复杂,只是要想长久地记下来,艾宾浩斯记忆法是最好的选择。

  周围的环境嘈杂,有学生陆续从外面进来,还有些正扭头和前后左右说着话。

  十分钟后,林降收起英语书,换成第一节 课的语文课本,忽地听到身后教室后门的位置传来一阵喧哗声,她回头看。

  果不其然,姜辞正从教室后门处走来,身后三三两两地跟着和他差不多穿着打扮的几个男生,校服松垮,行走间姿势闲散。

  少年站在人群中间,被左右簇拥着。身形挺拔,五官轮廓棱角分明。分明都是差不多的穿着打扮,可他就是多了几分随性恣意。

  几人走近,林降没再看,快速收了视线,眼神再次回到刚才的语文课本上。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的位置坐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年身上特殊的冷淡清冽香,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烟草味。

  林降长睫颤了颤,抬手将凳子往前挪动了几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哼笑,似鼻腔发出,可林降还是听见了。但她不确定是不是针对她,也就不打算随意搭腔。

  接着凳子被人从后面轻轻踢了一下,不重,说是对方无意也可以理解。

  继而是第二下,第三下,林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刻意之后,扭头对上他的眼眸:“你能不能不要再踢我凳子了?”

  说出来的话却是没什么震慑力。

  “是吗?我踢到你凳子了吗?”姜辞垂眸看她,眉峰上挑。

  林降再次注意到了他眼尾的那颗黑痣。

  姜辞一只手懒散地搭在课桌上,另一只随意翻着语文课本:“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对不起。”

  “……没,没关系。”林降转身,脸颊有些发烫,倒也没想到他道歉会如此利索。

  接连两节语文课,终于迎来一节大课间。

  前排的宋远航从书桌里拿出一杯饮料,越过林降和吕思柠给姜辞递过去。

  片刻,林降顿觉头顶一片阴影,接着便是那只血管淡青色的手臂将饮料从她们二人中间接了过去。

  “谢了。”

  宋远航朝他比了个“小意思”的手势,顺便也拧开了自己手里的那瓶。

  林降看不见身后姜辞的动作,只能看清宋远航的。

  喝了两口之后,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低头再去书包里翻找。

  不一会儿,拿出两瓶酸奶,这次是给林降和吕思柠的。

  吕思柠刚要接过,宋远航忽地又开口了:“你看你都这么胖了,要不还是别喝了,这两杯都给林降吧。”

  说着,宋远航还真就伸手把两瓶酸奶都放在了林降课桌上。

  吕思柠瞪他一眼,似在斟酌反击。

  林降见此,连忙开口:“我不渴,我不用喝。”说着,就伸手把放在她课桌上的两瓶酸奶推了回去。

  吕思柠立马又帮她推了回来:“不喝白不喝,没事儿,占他的便宜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吕思柠拿起其中一瓶,利落地将酸奶瓶盖拧开,咕噜咕噜接连灌了好几口,才挑衅似的回看着宋远航:“宋扬帆,你是不是嘴欠,我胖不胖关你什么事儿?再说了,老子根本不胖好吗!那么多人成天跟在我身后夸我身材好,你看不见啊?眼睛有问题趁早去医院看病,别在这儿膈应人。”

  林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泼辣的吕思柠,单看脸,还以为是个可爱小萝莉呢,没想到怼起人来连珠炮似的。

  泼辣,但却不会轻易吃亏。

  林降原本还担心宋远航会生气,谁知被骂了的他不仅没甩脸,还给了吕思柠一个笑脸:“傻样。”

  过了会儿,见吕思柠的怒气消得差不多了,林降才凑近了小声问她:“你刚才为什么叫他‘宋扬帆’啊,他的名字不是‘宋远航’吗?”

  “哼,”林降的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可吕思柠却没有,“就他,还‘远航’?还是先‘扬帆’吧。帆都扬不起来还想远航,想的美!”

  林降反应过来后,唇角弯了弯。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她属实没忍住。

  而且她确信刚才吕思柠的话,宋远航也听到了。

  时间长了,林降才知道,原来吕思柠,姜辞和宋远航她们三个,家里住得很近。三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认识时间太长,所以平时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可林降却觉得,这听起来,颇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意味。

  英语课上,打扮时髦的年轻女老师正背对大家在黑板上板书。

  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也没比讲台下这些半大的孩子大多少。

  没一会儿,台下便一阵哄闹。

  在这儿哄闹声中,林降感觉她后背肩胛骨的位置被人碰了一下,很轻,却不像是手指的触感。

  “新同学,帮个忙呗?”

  林降回头,才发现刚才的始作俑者是一直黑色签字笔,此时正被姜辞捏在手里,连姿势都还保持未动。

  “我有名字,我不叫‘新同学’。”

  这个人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叫她“新同学”,是调侃还是压根没记住她的名字,林降无意深研。

  她只觉得“新同学”这三个字莫名让她想起报到那日不算很好的体验,她有些抗拒。

  “那我叫你什么?”

  “都行。”

  反正就是不能叫新同学。

  姜辞看着她一副“你不改,我就坚决不会帮你的表情”,忽地就笑了:“那……林降新同学,帮个忙呗?”

  林降:“……”

  “到底帮不帮?”他又拿笔碰了碰她手肘的位置,另一只手摊开,手心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帮忙把这个传给宋远航?”

  林降不动,他就逗她:“赶快,老师要转身了。”

  只一瞬,林降便快速从他手心拿了纸条,又立马递给宋远航:“姜辞传给你的。”

  宋远航一愣,接过纸条狐疑地看了姜辞一眼,这货又玩儿什么花招?

  传纸条?以前没见过啊?

  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张白纸时,脸色立马就黑了。当下没忍住就对姜辞做了一个“竖中指”的姿势。

  林降不知道纸条里面写了什么,但猜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宋远航此时的表情属实算不上友善,嘴型无声地吐露“傻逼”二字。

  不过姜辞有一句话倒是说得没错,老师会转身,而且此时已经转过身来了,恰巧就碰上宋远航朝着姜辞口吐芬芳。

  “宋远航,你干什么呢?上课不好好听讲,你来说说,这里的时态要怎么改?”

  英语老师年纪不大,声音倒是很浑厚。一开嗓,大家瞬间屏息凝神,纷纷做鸵鸟状。

  “将来时?”宋远航尝试着答了一句。

  “啪”的一声,书本被英语老师扔在讲桌上,溅起一层粉笔的灰末飞舞,前排的同学身体立马靠后。

  “哪里来的‘将来时’?这道题考的是‘完成时’,选‘过去完成时’还是‘现在完成’?”

  宋远航小声选了一个,又错了。

  英语老师没了耐心:“姜辞,你来回答。”

  一阵清晰镇定的声音在林降身后响起——

  “事件发生在过去,且和现在有联系,又有‘already’这个单词,所以是,现在完成时。”

  不仅给出了答案,还有充足的依据。

  英语老师的脸色这才缓了几分:“都坐下吧,平时多用点功,马上就要高考了,没多少时间了。”

  宋远航坐下后,吕思柠趁机开始叨叨:“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真是笨!我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高三,一样上课,一样放学,为什么有的人就那么聪明,不用学都会。有的人却笨得——如此离谱!离离原上谱!”

  宋远航回头瞪她一眼,吕思柠非但不怵,反而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林降很清楚地看到,宋远航无奈地挠了挠头,没了其他动作。

  他们三个人的相处模式,怎么说呢,日常都是互怼,能心平气和沟通的次数极少。

  晚上到家,餐桌上,林从江一边盛汤,一边询问林降在新学校的情况。

  算了算,她转学来嘉南也已经有一周时间了。只是林从江工作太忙,前几天两人晚餐都是匆忙解决,更别说有时间坐下来聊天了。

  “课业能跟上吗?老师讲的都能听懂吗?”

  林降点点头,将口中的那口汤咽下去才回答:“能,老师讲的不算快,我都还能跟上。”

  林从江有些欣慰:“那就好,京市的教育资源比襄市好不少,你从这儿考大学,以后选择面也会更广。”

  林降安静听着。

  “对了,数学课怎么样?你之前数学一直都偏弱,要不要帮你找个家教老师?”

  “不用,我暂时都能跟上,而且现在这个数学老师也很好,我有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

  林降又不是不知道,她爸爸的那点工资支撑他们两人在京市的生活都紧紧巴巴,哪里还有闲钱请家教老师。

  林从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喝完汤,便打算起身去厨房洗碗。

  林降连忙将她碗里剩的汤一口喝完,从林从江手中接过碗筷:“我来吧。”

  “不用,你吃完了就去复习,我来收拾。你现在是高三,正是关键时期,可耽误不得。”

  “爸,不碍事的,偶尔也要劳逸结合。”

  “那你去看电视,或者做点别的,反正碗不用你洗。”

  林降没辙,只得回屋。

  林从江并不属于善于表达的那一类父母,经常都是默默付出。

  可能是因为刚才多和他讨论了几句在学校的事情,林降这会儿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这几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儿,自然也包括新遇到的这些人。

第6章 誓师

  早上临出门前林降洗了头发,这会儿还没干。她天生皮肤冷白,发色偏浅,被头顶的LED灯光一照,莫名就透着一股朦胧脆弱感。

  有一缕头发垂了下来,林降伸手重新将它挂在耳后。

  吕思柠就透过这缝隙去看她:“岁岁,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

  之前吕思柠嫌直接叫她名字太过生分,就问她有没有小名。林降便告诉她,可以叫她岁岁,她家人都这么叫。

  林降眼睛盯着英语课本,也不扭头看她:“有没有人觉得我好看我不知道,但你现在没有好好看书,我肯定知道。”

  吕思柠笑了声,也不甚在意:“你抬头看看,这偌大的教室,除了你,哪还有人在认真看。要不我喜欢你呢,长得好看,还这么乖,要我是男生,我肯定追你。”

  林降自书中抬眸,这会儿恰巧早读时间,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要不用手肘撑着脑袋,要不哈气连天,就连讲台旁坐着的英语老师也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她从手腕处将清晨套上的黑色皮筋取下,指尖缠绕几下,很快便利落地扎好了一个马尾,扭头看着吕思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英语老师可说了,一会儿上课先听写英语单词。”

  吕思柠提不起精神,神色恹恹的,林降不接茬,她便去和后座的姜辞搭话。

  “姜辞,你来说,以你们男生的眼光来看,林降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说她是我们班班花不过分吧?”

  姜辞正趴在桌上,闻言抬头,许是因为睡着了,片刻后眼神才逐渐聚焦,入目便是林降白皙的脖颈和小巧的耳垂。

  他喉结滚了下,没说话。

  林降自然也听到了吕思柠的这个问题,可她不好意思回头,更不能直接打断她,那样会显得更矫情。

  她敛着眸,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单词上,装作没听见。

  片刻的沉默后,姜辞正打算开口。突然前面传来一句格外八卦的声音,是宋远航扭头想加入讨论。

  他将英语书竖起来,借此遮挡几分:“吕思柠,这种问题你怎么不问我啊?姜辞那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觉得女生好看过?”

  有纸团从身后丢过来,正好砸在宋远航的头顶,接着便是一声咬字极清晰的“傻逼”二字。

  林降指尖一顿,盯着那从宋远航头顶弹下来的纸团,默默捡起扔掉了。

  吕思柠睨了宋远航一眼,冷笑出声:“问你?就你那眼光,能看准吗?”

  “哎,吕思柠,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宋远航不乐意了,作势捋了捋袖子,虽然他袖口处什么都没有,夏天的校服总会露出半截小臂。

  “我今天还就真得说说,让你知道到底是谁眼光不好。”

  “请。”吕思柠朝他做出一个“请立马开始”的姿势,眉眼间却是满满的不屑。

  宋远航眼神在林降脸上转了好几圈才移开,林降被看得脸热,不觉拿书挡了挡。

  她的动作被身后的姜辞瞧见,少年语气懒散,却带着不容置喙:“宋远航,你差不多得了啊。”

  宋远航收回视线,做思考状:“清冷,疏离,却又带着温柔和脆弱,偶尔还有些胆怯。班花可以,校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分析的怎么样?”

  吕思柠笑他:“没想到你人不怎么样,眼光还不错。”

  “那是自然。”宋远航还在得意,可很快便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好话,打算反击,吕思柠却朝他指了指老师的方向。

  他从书中抬头,果然看见方才还在眯眼睡觉的英语老师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宋远航连忙转身,装模作样地读起了英语单词。

  高中都喜欢安排誓师大会类的活动,之前林降在读高一高二的时候,就在学校操场上遇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

  不同的是,这次参与的主角换成了她自己。

  天气炎热,酷暑难当。操场上又没有任何遮挡物,几乎相当于将人直接晾在太阳下暴晒。

  原本和她一样带着书本和试卷过来的同学不少,可这会儿不是将书本合上了,就是干脆彻底将试卷顶在头顶,目之所及,一片颓丧。

  可偏偏台上的校长此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粗略估算,没有半个小时,应该结束不了。

  旁边有人提醒他注意时间,下面还有学生代表发言环节,校长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演讲。

  主持人报了幕,姜辞年纪排名全校第一,由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话音刚落,台下瞬间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原本死气沉沉的操场也立马陷入一片沸腾,和刚才的萎靡情况简直天壤之别。不过大部分都是女生。

  “快看,快看,姜辞要上台了!”

  “是‘高三八班’那个‘姜辞’吗?我去,还真是他!我听说他不仅成绩好,长得还贼帅。”

  “我靠,这也太帅了吧!我不行了,我血压飙升,我得赶紧看下校长的脸缓缓。”

  “好烦呀,我今天没洗头。要知道姜辞今天要发言的话,我就提前洗个头了。”

  ……

  在此之前,林降从来不知道,姜辞在学校竟是如此受欢迎。

  她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少年正从操场主席台一旁的台阶上小跑上去。校服比平日里规整了几分,可那与生俱来的桀骜随性气质却依旧明显。

  距离隔得远,林降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只有一个深邃硬朗的大致轮廓。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身高却偏偏比旁边的校长高出了一大截。

  “今天天气太热,我知道大家都很难熬,所以不用担心,我的发言会很短。”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依旧很“姜辞”,台下响起几声此起彼伏的笑声。

  少年顿了顿,垂眸扫视了一圈台下,声音清冽,吐字铿锵:“希望大家各自努力,有缘我们能够顶峰相见。”

  知道他的发言短,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短……

  台下一霎愣住,反应过来后,是比刚才更加热烈的掌声。

  “姜辞,你太帅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有钱长得帅,性格还这么酷,这根本就是我的理想型啊!”

  “太他妈牛逼了!我佩服地五体投地!”

  ……

  校长本来是有些不悦的,可一想到誓师大会要的不就是振奋人心,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过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林降的左前方,宋远航正热情地和周围其他班的女生介绍:“看见没,这我哥们,帅不帅?是不是特牛逼?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找我啊,我有。”

  吕思柠拿眼睛瞪他,他有些不服,可也只敢小声嘀咕。

  林降的眼神和大家一样,此时也依旧停留在台上姜辞的身上。热烈恣意,桀骜自信,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青春的少年模样。

  突然,台上那原本悬浮不聚焦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林降还以为她看错了。

  直到听到身旁两个女生的对话,才知晓,不是她看错了,而是她自作多情了。

  “郁浓,你看见没?姜辞刚刚在看你哎!”

  被搭话的女孩很矜贵,只笑了笑,可任谁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欣喜:“没有吧,你可能看错了。”

  “怎么可能?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比你好看,他肯定是在看你。”女孩连忙自证。

  后面的话林降没听清,因为姜辞正从主席台上走下来,所到之处皆是议论和惊呼,林降就暂时被这些声音扰了思绪。

  傍晚时分落了一场雨,下午的燥热缓解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湿气。

  天空瓦蓝,林降和吕思柠吃完晚饭后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在楼下溜了两圈才慢吞吞开始爬楼梯。

  高三八班在六楼,爬楼梯是他们每天的必备运动量。

  两人照着平时的路线走,长长的一条走廊,以往都非常安静,这会儿倒是嘈杂异常。

  林降对这些不敢兴趣,想从旁边绕开,可吕思柠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朝热闹中心走去:“去看看嘛,反正还没到上课时间,没事儿的。”

  林降被她扯着,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告白。

  姜辞斜倚栏杆靠着,还是那副随性懒散的样子,周围站着几个平时和他混在一起的男生,神色都带着笑意。

  在他们对面,是一位打扮时尚,身材高挑的卷发美女,手里还攥着一封粉色的信笺,可那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姜辞,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美女的声音带着愤怒,林降听出来,这好像是誓师大会时在她旁边说话的那位。

  “是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连倪郁浓这么漂亮的你都看不上,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的?”

  旁边有人开始起哄,姜辞抬脚作势踹了他一下,笑骂道:“给老子滚。”

  随即,他抬眸似无意识地扫了一圈,林降的眼神隔着人群忽地和他对上,他没动,她倒是很快便躲开了。

  人群屏息,似乎都在等待着姜辞的答案。

  “反正不喜欢你这样的。”

  一句不带任何怜惜,再直白不过的拒绝。

  有风吹过,姜辞的这句话一并被吹入了林降的耳朵里。她抬眸,少年的眼神还落在她身上,他的校服下摆被风吹得鼓起。

  仿佛一张盘错交织的网,让人看不清纠缠之下原本的样子。

  林降一瞬间有些慌张,挣了吕思柠的手便离开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几分不稳的心绪到底是因何而来。

第7章 成绩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林降的排名并不理想。虽说她语文和英语都不错,可数学太拉分。和别人一对比,轻易就被甩在后面。

  林降盯着数学试卷上鲜红的95分,神色恹恹的,有些神游,就连吕思柠接连叫了她好几声也没听见。

  “岁岁,你想什么呢?”吕思柠戳她手臂,林降连忙回神:“没,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这数学成绩?”吕思柠眼尖,又了解林降的性格,便猜得八九不离十,“你英语和语文成绩那么好,单被数学拖后腿的话,是太可惜了。”

  林降叹了一口气,眼睫轻扇了下。

  吕思柠头枕着手肘,思考了会儿,忽地又推她,语气带着兴奋:“我有一个办法帮你提高数学成绩,想不想听?”

  “什么办法?”林降抬眸,却兴致不高。

  除了家教补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短期之内迅速提高数学成绩呢?

  她能听懂,课堂也能跟上老师的节奏,可就是每次做题时会出错。这应该算是“理论到实践”出了问题吧。

  “找姜辞补习啊,他次次数学都是满分。”说着,吕思柠将后座姜辞的数学试卷拿了过来,指尖戳了戳,“从我认识他,就没见他数学成绩低过150分,也不知道他怎么学的,是不是脑袋的构造和我们不太一样。”

  这会儿虽说姜辞不在座位,可听着吕思柠提出的这个方案,林降脑海里蓦地浮现起那张桀骜懒散的少年脸,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她和他不熟,两人虽说前后桌,可这么长时间以来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大多还发生在她报到的第一天。

  这么贸然请别人帮忙,林降觉得尴尬又失礼。

  “还是算了。”她将数学卷子收起来放进文件夹,又拿出下一节课的书本打算预习,“我和人家又不熟,这样可能不太方便。”

  “不方便?”吕思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嗐,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和他两个人单独补习的那种吧?”

  林降眸心微动,心跳平白快了三分:“不是吗?那是?”

  “怪我没说清楚,”吕思柠挠挠头,“就是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姜辞,还有宋远航,我们三个人家住得很近,你还记得吧?”

  “记得。”

  “因为住得近,父母之间也都是认识的。小时候父母们忙于工作,便经常会把我们三个放在一块儿写作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惯,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放学后我们就会一起去姜辞家写作业。”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写作业?”林降问。

  吕思柠:“是啊,反正都是一块儿写,多你一个也没什么。到时候你有数学问题就可以直接问姜辞,这样多方便。”

  林降抿了下唇,没接话。

  吕思柠开始催她:“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查一下,看看从姜辞家到你家方不方便。”

  林降报出一个地址,吕思柠便垂眸开始在桌下鼓捣,还叮嘱林降帮她注意周围的情况。

  没一会儿,她便查到了:“岁岁,距离倒不是太远,只是没有直达的公交,需要换乘一趟,整体算下来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没事,距离没问题,只是……”

  林降还没说完,就被吕思柠打断:“那就这样说定了,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你今天放学就和我们一起走。”

  “啊?这么快?”林降诧异。

  “快吗?今天多好的机会,你刚好可以问他数学试卷上的问题。”

  林降脑子一时乱了,有些跟不上吕思柠的节奏,可又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半晌,她终于意识到,这股无头绪的感觉应该是来自另外一个问题,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

  “可你不需要提前和他们打声招呼吗?”

  “你说姜辞和宋远航啊?”吕思柠说了半天话,有些渴,拧开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宋远航没必须,他听我的。至于姜辞的话,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这人其实挺热心的,只是外表冷了点,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这人不差。”

  林降心想,他只是外表冷了点吗?桀骜懒散好像也挺明显的。

  可这些林降没敢说,毕竟吕思柠提出来的这个方案也不是全无意义。她家里请不起家教老师是必然,找姜辞帮忙补习说不定还真可以试试。

  “岁岁,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害怕姜辞?”

  林降唇角一撇,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这么明显吗?”

  “哈哈……”吕思柠忽地就笑了,“是啊,有点明显了。不过说真的,你真不用太担心,反正就是,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吕思柠还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响了,她便收了声。

  课间,宋远航正打算邀姜辞一块儿出去,被吕思柠一把拦下:“等会儿,我有事儿要说。”

  宋远航笑嘻嘻回问:“什么事儿啊?你快说。是不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没关系,说出来,哥哥帮你解决。”

  “不是找你,”吕思柠翻了一个白眼,“是找姜辞。”

  “找我?什么事儿?”

  林降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书本被塞进课桌的声音,接着是凳子被挪开,发出的一小段“刺啦”声,她没来由地也跟着紧张了几分。

  吕思柠开门见山:“我让林降放学后和我们一块儿写作业,如果遇到数学问题的话,可能会请教你。”

  “没问题啊,我还正愁我们三个一起太无聊了呢。”宋远航率先开口。

  吕思柠很是嫌弃:“又没问你,就你那数学成绩,能辅导别人吗?能保证自己及格就不错了。”

  等了半晌,姜辞没回答,林降本就悬着的一颗心更没了着落。

  既然吕思柠已经帮她开口了,至于结果怎么样,成与不成,她觉得,她都应该主动承担。

  “腾”的一下,她从凳子上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凳子退了方寸。

  桌上放着的水杯晃了晃,林降抬手将它按住,似下定了决心。

  “姜辞,我知道你数学成绩很好,报到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你满分的数学试卷。所以,请问你能不能帮我补习一下数学?”

  林降这些话是低着头说的,自然不会注意到头顶少年微扬的嘴角。

  “真的?”

  “什么?”林降没懂。

  “你说,你报到第一天就注意到了我的成绩?”

  “嗯,那天张老师的办公桌上恰好放着你的试卷。”林降觉得耳根处有些烫,长睫轻颤着,眼睑处落下一片小小的阴翳。

  “我又没说不帮,你紧张什么?”一贯的懒散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我没紧张。”林降本能地否认,一抬眸对上那双黑眸,仿佛潮汐退却之后的岩石,清亮湿润。

  这个距离看他,眼尾的痣更明显了。

  姜辞手臂随意搭在凳子上,因为入秋的缘故,校服已经换成了长袖。修长手指随意翻了几下放在课桌上的数学书:“这次月考,你数学考了多少分?”

  “95分。”林降如实答道,因他的这个动作,她眼神又落在了他淡青色血管的手背上。

  姜辞淡笑了下,林降一时也没明白他这个笑是觉得她有救,还是没救。

  很快便又听到他说:“那你今天放学了就和吕思柠一块儿走呗。”

  这是同意了?

  “我就说吧,他这人还不错。”姜辞一走,吕思柠显得比她还要激动,“岁岁,他同意帮你补习数学啦,以后我们俩就可以一块儿写作业了。”

  “思柠,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兴奋?”林降有些疑惑。

  她以为,吕思柠是信心满满的,至少对待这个结果要比她淡定许多。

  吕思柠嘿嘿一笑,神色有些尴尬:“当然了,那可是姜辞哎。就算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可你之前也见过他对其他女生那样,我是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

  林降有些懵:“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有把握的,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把握我当然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再不济,不是还有宋远航可以使唤嘛。”

  吕思柠说完,将林降放在桌上的水杯拧开递给她:“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啦,你也不用再紧张啦,喝口水缓缓。”

  林降连忙拿手碰了碰脸颊,好像是有些热意:“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吕思柠点点头:“是的,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脸有多红。不过……还是好看的。”

  林降:“……”

  帮忙补习的事情虽说和姜辞这头确认好了,可当天放学,林降还是没有直接和他们一起走。这件事儿,她还要得到林从江的同意。

  “爸,我们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晚上吃饭时,林降一边咬着饺子,一边和林从江汇报这次的月考成绩。

  林从江听着,一开始情绪都很好,只是在听到林降的数学成绩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文和英语都很好,就是这数学拖后腿了。”

  “嗯,”林降将咬开的饺子继续蘸了点醋,眉眼敛着,“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

  “我们班上有个同学数学成绩非常好,次次考试都是满分,我想找他帮忙补习下数学。”

  林从江一愣,这还是林降第一次主动和他提到班上除学习之外的事情,他有些拿不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林从江不吭声了。

  半晌,林降才意识到她爸可能想多了,连忙解释:“不止我一个人,我们一起还有好几个同学呢,就平时放学一块儿写作业,写完作业我就回来。”

  “岁岁,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林从江有些尴尬,“你年龄也不小了,有自己交朋友的权力。爸爸知道你懂事,做事有分寸。既然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只是有一条要记得,在别人家里一定要守规矩。”

  “好的,谢谢爸爸。”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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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测试:这四个花球,你最喜欢哪个,看看你老公心中最真实的你

答案仅供参考娱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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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你老公心里最真实的你是一-冰雪聪明、纯洁无瑕、阳光温暖、浪漫温柔、心地善良、小鸟依人、善解人意、比较任性,是一个爱耍大小姐脾气的女人。在他的心里,你依然是那个微微浅笑、十分漂亮的丫头。尽管在你老公心里,你有些柔弱,有些任性,有些小脾气。不过你依然是你老公心里的最爱。

D:

你老公心里最真实的你是一一聪明善良、勇敢豁达、举止洒脱、专情浪漫、气场强大、富有魅力、与众不同、脾气火爆、掌控力强,是一个十足的女汉子。在你老公心里。你依然是那一个敢作敢为、勤奋努力、与众不同的丫头。只是你发起火来却是很吓人,尽管你的老公嘴上不饶人,不过他心里对你简直是又爱又怕,又不能让你看出来他是弱势的一方。

90%的男人,生气时特想听到的一句话,是啥?

#挑战30天在头条写日记# 文丨雅亿 编辑丨慕霂

雅亿今天分享压箱底的干货。专门对付脾气暴躁、无法沟通、动不动就黑脸的男生。当然,这句话可以用来表白男生,效果比“我喜欢你”好。

就像点穴,点了他就化怒为喜、一点准灵,哈哈哈。

有些彩虹屁,只要是直男,都喜欢。

女生知道是P,他看到的是彩虹。

每次金先生不开心,把厨房弄得乒铃乓啷,用锅碗瓢盆来泄愤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需要这句话了。

屡试不爽,一说准灵。

这句话,可以消解他的emo情绪。

啥话?

“你好特别啊。”

很多姐妹都不知道如何夸丈夫,一夸就假,丈夫觉得你有所图谋。

雅亿告诉你,你夸的方法不对,点的穴位不对。

你可以夸他帅、有责任感、工作好、干活多……但男人内心深处的需求,是希望你夸他——“你好特别啊。”

截图来自网络

婚姻最高的境界,就是让丈夫觉得,全世界没有人懂他,只有你懂

这样,他就会像老虎变小猫一样,在你面前服服帖帖。

怎么达到这种境界呢?

就是把“你好特别”这句话,翻来覆去,说出180种花样来给丈夫听。

比如说,金先生在十年前,抑郁了几年,走不出家门。当他再度尝试着找工作的时候,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比如,超市、餐厅、零食厂里面送货、理货、送菜、配餐的工作。低薪也就算了,还被领导穿小鞋。

每当他干不下去,或是关系剑拔弩张的时候,我就说——亲爱的,你好特别啊。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对你好的领导,都升职加薪了。凡是对你坏的单位,几年后,都破产倒闭了。

金先生掐指一算,对啊,真是这么回事。

我彩虹屁跟进:你看,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恩高。祝福你的,就被祝福。咒诅你的,自己先倒霉。所以,我会好好珍惜你、祝福你、未来我要从你获得财务自由、年轻不衰、儿孙满堂。

金先生汹涌澎湃的愤怒与不想活下去的悲观,被我这么一番话,疏导得八九不离十。

首先,他没必要愤怒了啊,因为我共情他的愤怒,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愤怒他所愤怒的(我演技还可以)。

接纳情绪的球,不去判断对错。

男人在你面前闹腾,你要做的不是励志、不是“算经济账”、不是诉苦“我在家带娃也很憋屈”,而是充分的共情。陪他一起喝喝小酒、骂骂老板、吐槽一下干脆辞职,他第二天又乖乖去上班了。

其次,他看到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就算他啥都不做,也是一个家庭吉祥物,源源不断在祝福我与孩子们啊。

最后,我帮他看到:宁可让步,听凭。

他发现我看他的眼光聚焦于长远的盼望、不计他眼前的软弱。我如果完全接纳,那他还能干啥?只能忘记背后,努力面前啊。

不是金先生吃这套,是很多的男人们都吃这套。

很多妻子不懂这一套,但小三懂。

疏导男人的负面情绪+暴力冲动,是中国女性从小缺乏的教育。

像雅亿这种原生家庭幸福、父亲彬彬有礼的女孩,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结婚后,看到男人砸东西、崩溃、与权柄者作对、嗷嗷吼叫、像野兽一样自残、怒气吓死人……我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啊。

于是,本来是男人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问题,就恶化成为拳脚相加的家暴问题。

有女孩觉得丈夫要家暴我了。于是,做出苦哈哈的悲情状。你越怕,狂怒的仇敌就越攻击你丈夫。你再火上浇油说:

“你连情绪都控制不好,你还能干成点啥!最没本事的男人才窝里横!有本事你打我啊,你不打你不是人”

结果呢,你挨打吃了亏,又被世俗文化“一次家暴,终身家暴”的谎言蒙蔽,你给丈夫贴上了“家暴男”的标签,果断离婚。过几年,他遇到一个成熟智慧会疏导他的妻子,两人过得幸福。而你呢?

你在多年后才发现前夫的好,他只是在情绪管理上不成熟,他并不是坏,也不是惯犯。你没学过与“男性过招”的知识,hold不住他。

你是吃了“无知”的亏。

没有知识,婚姻会灭亡啊。

对男人情绪与需求,有所认知,从而深深为他的家族来祝福。在他发泄的时候,勇敢面对他的怒气,捆绑他背后暴力的力量,这是需要操练的。

我再说,我不是洗白家暴男。

家暴男,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是情绪管理方面不成熟的男人,被妻子贴上了“家暴男”的标签。

情绪管理方面不成熟的男人,雅亿称之为“宝藏男孩”。我看到许多宝藏男孩在娶了智慧妻子后,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好丈夫,而且忠贞专一。

因为,跟“宝藏男孩”相处,虽然很累,要你动不动用180种方法来夸:“你好特别”。

但是,这些妻子的努力,可以直达丈夫灵魂深处。大多数宝藏男孩看重内心、感觉、重精神,从小吃过苦,他们对妖艳贱货具有天生的免疫力。

截图来自网络

今天,雅亿是露宝了。

我把压箱底的点穴法教给你了。

下次,你老公让你匪夷所思、怒火冲冠的时候,你试试看——用“亲,你好特别”这句话来回答他。

他一定会追问你:我哪里特别?

这就是彩虹屁起作用了——他需要你先给出一堆解释,让他心满意足。

就算你老公乏善可陈,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闪光点,你也可以用雅亿的那套标准答案来回应他。

你说:亲爱的,你好特别啊。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对你好的领导,都升职加薪了。凡是对你不好的单位与领导,后面好像都不太好了。

这是对男人们来说,是一种肯定,一种理解,一种hug。

先用男人喜闻乐见的方式来满足他,再好好跟他恩爱云雨一番。然后,他真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清空购物车,扫地洗衣做美食剪脚趾甲、努力改掉你介意的坏习惯等等。

先给他,满足他,彩虹屁给到位。

再谈自己的感觉、提出他可以做到的需求、帮助他一点点成熟起来。

先给人,就有给你的。

有关系,就没有关系。

亲密关系到位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宝藏男孩变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就是婚姻的奇妙之处,化腐朽为神奇啊。

你可能觉得男人太肤浅,竟吃这么幼稚的一套。没办法,他的脑子是泥巴捏出来的,要不,怎么会需要冰雪聪明的你来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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