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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农历阳历表查询(1991年农历阳历表查询)

时间:2024-02-03 10:54:54 作者:一夜奈良山 来源:网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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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生育那些年

说起我的名字,还有一段故事。许多人都很好奇,为什么我的父亲姓惠,我却姓康?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是随了我母亲的姓,其实不是。实际上在我的成长岁月里,我有三个爸爸和妈妈,而这一切,都是和那些年的计划生育有关。

我出生于1990年,那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那时候的政策允许每对夫妇只准生一个孩子,除非是第一个孩子有残疾,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才允许生二胎。

要想生二胎,第一个有残疾的孩子,要一级一级的开证明,从小组、村委、乡政府再到县计生办,还要到县医院经过专家检查后,是真正的残疾才能生二胎。就是符合生二胎的条件,也要等到第一个孩子8周岁了才能生二胎。生育人数严控,连新媳妇怀孕都要抓去流产,说没有生育指标。

那时候已婚生过一孩的育龄妇女,每逢单月都得上乡政府去做B超排查,看看怀孕没有,要是怀孕了得马上做人流手术,想超生是很难的。

那时候计划生育特别紧,经常下乡来查黑小孩(那时候没上户口的小孩统称黑小孩)和超生的,计生办的一来就是一二十个人一起,到了村上后有目的的去哪一家,一群人在这家围追堵截,让你插翅难逃。怀二胎的孕妇抓去流产,有超生小孩的妇女抓去结扎,如果抓不到要流产和结扎的妇女,就抓家里的其他人。如果交不起罚款,就把你家里的大立柜、电视、自行车、牛。。。。。。。拉走,家里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收。如果一家人都逃走的,就把房子扒了,让你回来了也没法过日子。

那个年代的妇女是可怜的,她们只是被当作一个生孩子的机器。许多人家不生男孩绝不罢休,有些能连生7个女儿,生到绝经,却因为没有生一个男孩而被婆婆吵骂,被丈夫毒打。那时候的胎儿也是可怜的,他们多已成形,有的马上就要出生,但是计划生育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再来到这个世界。那时候的女婴更可怜,有多少一出生就被家里抛弃、溺死、送人的,只为生一个男孩。现在农村90后的男孩很多,90后的女孩却很少,都是因为计划生育的缘故。

90年代的父母大多数思想还很保守,认为家里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有了男孩,才能在人前挺直腰杆,说话也硬气,外人也不敢欺负。因为这个观念,很多家庭生有一个女孩后,再生的第二个女孩、第三个女孩。。。。。。都被藏到亲戚家,让亲戚帮忙抚养,来躲避计划生育,好等到计划生育政策不严了,再生男孩。

我有一个比我大2岁4个月的姐姐,我妈也是东躲西藏,想尽办法才生的我。1990年农历2月的一个清晨,我妈生下了我,当时的我又瘦又小,我妈一直将我藏在屋中,没有抱出去过。外人问起,便说送人了,人家也都信以为真了。

白天我妈将我哄睡了,便带上草席和雨伞领着姐姐下地干活。她在地里干活,姐姐便打着雨伞坐在地头,困了就睡在草席上。我妈干一会儿活,好像听到了我的哭声,便赶紧带着姐姐回家。有时回家看到我正在哇哇大哭,有时我已经哭累了睡着了,眼角还含着泪。

我在屋里藏了3个多月,直到百天要打预防针这才将我抱了出去,很快村里的人便知道我的存在了。我爸一心想要个男孩,在我1岁的时候,我爸妈决定将我送到亲戚家抚养,来躲避计划生育。等到计划生育政策不严了,生个男孩后,再将我接回来。从此我便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个亲戚家住几个月,那个亲戚家住几天。

我1岁零4个月的时候,我妈决定还是将我送到张康庄我姨家。那时候我的脸圆圆的,胖嘟嘟的,非常可爱,我姨很喜欢我,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小时候喝奶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姨就左右各揽一个,夜里我饿的时候,就吃我姨的奶水。我那时候小,分不清姨和妈的关系,也经常跟着我伟姐喊我姨父和姨喊爸妈。

我和我姨的合影拍于2017年12月3日

我姨夫拍于2018年夏天

我去了张康庄后,有两户人家都是三个儿子,想要一个女孩,他们情愿拿儿子换女儿,我妈说啥也不换。

我妈想我了,便在傍晚时分骑自行车去张康庄,将我带回来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天朦朦亮,便将我送走。有时她怕碰见熟人,就让我小舅去接我。她时常在梦里梦见我,梦见我在哭,等她醒来,也是满眼泪水。

那天我妈来看我,听说计划生育的要来张康庄查黑小孩,便赶紧带着我去揣洼我大姑家去。谁知到了揣洼,听说揣洼也要查黑小孩。这可怎么办呢?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那时我大姑家的地里种的有西瓜,地头搭了一个瓜棚,我妈只好带我去瓜棚里避难。揣洼我表姑也领了她的女儿来瓜棚避难。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俩彼此诉说着自己因为计划生育吃的苦,做的难,便抱头痛哭起来。

我1岁零9个月的时候,我姨夫在县城做焊门生意,经常不在家。我姨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常忙的饭都吃不上,很快我姨就病倒了。

我有一个表姨也在张康庄,是我妈的姑家表姐,她是我姨的媒人。她有三个儿子,都比我大十几岁。当时她的儿子们都大了,也比较清闲,她见我姨一个人管俩孩子,这么做难,怕天冷了,把我们冻病了,便同我妈和我姨商量,将我接到她家管。我到我表姨家后,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也跟着我的表哥们喊我表姨父和表姨喊爹妈。

我藏在我姨家和我表姨家的时候,因为计划生育严,村里有人举报,说这两家有超生的小孩。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把我爹叫去,在乡政府关了两天。我姨也被乡政府叫去关了一天。后来把情况说清楚后,乡政府才把他们放了出来。

我表姨家在张康庄的北墁住,我姨家在南墁住,两家离的很近。我3岁的时候记得路了,便两头跑,想住谁家就住谁家。我小时候不太闹人,活泼可爱,虽然我姨和我表姨抚养我很辛苦,但我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同龄的孩子都爱和我玩,大家都很喜欢我。看着我一天天开心的长大,我姨和我表姨由衷的感到高兴。

在我3岁半的时候,全国人口大普查,只要是没上户口的黑小孩,交了罚款后,都可以上户口。我爸妈交了2000元罚款,把我的户口上到了我表姨家的户口簿上,我便随了我表姨夫家的姓氏姓康。从此以后,我也是有户口的人了,也分了地,再也不是没有户口的黑小孩了。

我在张康庄的时候,我爸妈他们一有时间就来看我,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多好吃的水果和零食,对我的关心和爱一点也不比我姨和我表姨少。我爸妈感激我姨和我表姨对我的养育之恩,每次来看我都给他们带新鲜的猪肉和礼品,没少给他们拿钱和物品。

我6岁的时候,我姨把我送到胡里小学上学,我每天高高兴兴地上学去,开开心心地回家来。学习成绩也很好,老师在我姨面前夸我爱学习,很懂事。

我9岁的时候,计划生育不严了,我也有了弟弟,爸妈就把我接回了家。当初他们送我走的时候,以为生了男孩很快就可以把我接回家,却未曾想过,这一等就是8年。我爸妈把我接走的时候,我姨和我表姨也很舍不得我。

我家的全家福拍于2011年大年初一

我回家以后,很想念我姨和我表姨他们,每到寒暑假我都要去张康庄住一个假期,有时也在那过年。我上高中以后,我姨他们一家搬到社旗了,我表姨与我三哥分了家,在北坝盖了一间很小的房子,我去了也没地方住,但我依旧每年去看他们。

今年是我爹的本命年,我在过年之前就给他买好了红秋衣、红秋裤、红裤头和红袜子,打算过年去看他们了给他送去,谁知今年突发疫情,各村都断了路,不能走亲戚。等解封后,我第一时间带上爱人和孩子去看他们。看到他们精气神都不错,我心中很是欣慰。每到闰月,我就给他们买闰月鞋,春秋和冬天的鞋每年都买,偶尔也会给他们买些衣服。现在张康庄唯一让我牵挂的就是我那年迈的爹妈,只希望他们平安健康长寿,好让我有机会报道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张康庄我爹妈拍于2020年4月5日

比起那些还在娘胎里就被流产的,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溺死、送人的,我又是何其的幸运。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我的父母将我送到亲戚家抚养,我想这世上没有一对父母是愿意骨肉分离的,若非迫不得已,又怎会忍痛割爱。

我的童年是笑声和哭声织成的一段历史,童年里的我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让我从中学着长大;我的童年是在快乐中度过的,是在幸福中度过的,是在整天的无忧无虑中度过的;我的童年是充满阳光的,它让我享受到了世间最好的关爱。

童年那一点一滴美好的记忆,收藏于我的内心深处,我永远不会忘却。拥有三份母爱和三份父爱,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他们我对我的爱,是我行走在路上的护身符,他们对我的爱,不仅滋润了我的成长之路,也成为了我长大后的光。

计划生育那些年

说起我的名字,还有一段故事。许多人都很好奇,为什么我的父亲姓惠,我却姓康?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是随了我母亲的姓,其实不是。实际上在我的成长岁月里,我有三个爸爸和妈妈,而这一切,都是和那些年的计划生育有关。

我出生于1990年,那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那时候的政策允许每对夫妇只准生一个孩子,除非是第一个孩子有残疾,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才允许生二胎。

要想生二胎,第一个有残疾的孩子,要一级一级的开证明,从小组、村委、乡政府再到县计生办,还要到县医院经过专家检查后,是真正的残疾才能生二胎。就是符合生二胎的条件,也要等到第一个孩子8周岁了才能生二胎。生育人数严控,连新媳妇怀孕都要抓去流产,说没有生育指标。

那时候已婚生过一孩的育龄妇女,每逢单月都得上乡政府去做B超排查,看看怀孕没有,要是怀孕了得马上做人流手术,想超生是很难的。

那时候计划生育特别紧,经常下乡来查黑小孩(那时候没上户口的小孩统称黑小孩)和超生的,计生办的一来就是一二十个人一起,到了村上后有目的的去哪一家,一群人在这家围追堵截,让你插翅难逃。怀二胎的孕妇抓去流产,有超生小孩的妇女抓去结扎,如果抓不到要流产和结扎的妇女,就抓家里的其他人。如果交不起罚款,就把你家里的大立柜、电视、自行车、牛。。。。。。。拉走,家里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收。如果一家人都逃走的,就把房子扒了,让你回来了也没法过日子。

那个年代的妇女是可怜的,她们只是被当作一个生孩子的机器。许多人家不生男孩绝不罢休,有些能连生7个女儿,生到绝经,却因为没有生一个男孩而被婆婆吵骂,被丈夫毒打。那时候的胎儿也是可怜的,他们多已成形,有的马上就要出生,但是计划生育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再来到这个世界。那时候的女婴更可怜,有多少一出生就被家里抛弃、溺死、送人的,只为生一个男孩。现在农村90后的男孩很多,90后的女孩却很少,都是因为计划生育的缘故。

90年代的父母大多数思想还很保守,认为家里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有了男孩,才能在人前挺直腰杆,说话也硬气,外人也不敢欺负。因为这个观念,很多家庭生有一个女孩后,再生的第二个女孩、第三个女孩。。。。。。都被藏到亲戚家,让亲戚帮忙抚养,来躲避计划生育,好等到计划生育政策不严了,再生男孩。

我有一个比我大2岁4个月的姐姐,我妈也是东躲西藏,想尽办法才生的我。1990年农历2月的一个清晨,我妈生下了我,当时的我又瘦又小,我妈一直将我藏在屋中,没有抱出去过。外人问起,便说送人了,人家也都信以为真了。

白天我妈将我哄睡了,便带上草席和雨伞领着姐姐下地干活。她在地里干活,姐姐便打着雨伞坐在地头,困了就睡在草席上。我妈干一会儿活,好像听到了我的哭声,便赶紧带着姐姐回家。有时回家看到我正在哇哇大哭,有时我已经哭累了睡着了,眼角还含着泪。

我在屋里藏了3个多月,直到百天要打预防针这才将我抱了出去,很快村里的人便知道我的存在了。我爸一心想要个男孩,在我1岁的时候,我爸妈决定将我送到亲戚家抚养,来躲避计划生育。等到计划生育政策不严了,生个男孩后,再将我接回来。从此我便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个亲戚家住几个月,那个亲戚家住几天。

我1岁零4个月的时候,我妈决定还是将我送到张康庄我姨家。那时候我的脸圆圆的,胖嘟嘟的,非常可爱,我姨很喜欢我,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小时候喝奶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姨就左右各揽一个,夜里我饿的时候,就吃我姨的奶水。我那时候小,分不清姨和妈的关系,也经常跟着我伟姐喊我姨父和姨喊爸妈。

我和我姨的合影拍于2017年12月3日

我姨夫拍于2018年夏天

我去了张康庄后,有两户人家都是三个儿子,想要一个女孩,他们情愿拿儿子换女儿,我妈说啥也不换。

我妈想我了,便在傍晚时分骑自行车去张康庄,将我带回来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天朦朦亮,便将我送走。有时她怕碰见熟人,就让我小舅去接我。她时常在梦里梦见我,梦见我在哭,等她醒来,也是满眼泪水。

那天我妈来看我,听说计划生育的要来张康庄查黑小孩,便赶紧带着我去揣洼我大姑家去。谁知到了揣洼,听说揣洼也要查黑小孩。这可怎么办呢?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那时我大姑家的地里种的有西瓜,地头搭了一个瓜棚,我妈只好带我去瓜棚里避难。揣洼我表姑也领了她的女儿来瓜棚避难。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俩彼此诉说着自己因为计划生育吃的苦,做的难,便抱头痛哭起来。

我1岁零9个月的时候,我姨夫在县城做焊门生意,经常不在家。我姨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常忙的饭都吃不上,很快我姨就病倒了。

我有一个表姨也在张康庄,是我妈的姑家表姐,她是我姨的媒人。她有三个儿子,都比我大十几岁。当时她的儿子们都大了,也比较清闲,她见我姨一个人管俩孩子,这么做难,怕天冷了,把我们冻病了,便同我妈和我姨商量,将我接到她家管。我到我表姨家后,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也跟着我的表哥们喊我表姨父和表姨喊爹妈。

我藏在我姨家和我表姨家的时候,因为计划生育严,村里有人举报,说这两家有超生的小孩。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把我爹叫去,在乡政府关了两天。我姨也被乡政府叫去关了一天。后来把情况说清楚后,乡政府才把他们放了出来。

我表姨家在张康庄的北墁住,我姨家在南墁住,两家离的很近。我3岁的时候记得路了,便两头跑,想住谁家就住谁家。我小时候不太闹人,活泼可爱,虽然我姨和我表姨抚养我很辛苦,但我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同龄的孩子都爱和我玩,大家都很喜欢我。看着我一天天开心的长大,我姨和我表姨由衷的感到高兴。

在我3岁半的时候,全国人口大普查,只要是没上户口的黑小孩,交了罚款后,都可以上户口。我爸妈交了2000元罚款,把我的户口上到了我表姨家的户口簿上,我便随了我表姨夫家的姓氏姓康。从此以后,我也是有户口的人了,也分了地,再也不是没有户口的黑小孩了。

我在张康庄的时候,我爸妈他们一有时间就来看我,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多好吃的水果和零食,对我的关心和爱一点也不比我姨和我表姨少。我爸妈感激我姨和我表姨对我的养育之恩,每次来看我都给他们带新鲜的猪肉和礼品,没少给他们拿钱和物品。

我6岁的时候,我姨把我送到胡里小学上学,我每天高高兴兴地上学去,开开心心地回家来。学习成绩也很好,老师在我姨面前夸我爱学习,很懂事。

我9岁的时候,计划生育不严了,我也有了弟弟,爸妈就把我接回了家。当初他们送我走的时候,以为生了男孩很快就可以把我接回家,却未曾想过,这一等就是8年。我爸妈把我接走的时候,我姨和我表姨也很舍不得我。

我家的全家福拍于2011年大年初一

我回家以后,很想念我姨和我表姨他们,每到寒暑假我都要去张康庄住一个假期,有时也在那过年。我上高中以后,我姨他们一家搬到社旗了,我表姨与我三哥分了家,在北坝盖了一间很小的房子,我去了也没地方住,但我依旧每年去看他们。

今年是我爹的本命年,我在过年之前就给他买好了红秋衣、红秋裤、红裤头和红袜子,打算过年去看他们了给他送去,谁知今年突发疫情,各村都断了路,不能走亲戚。等解封后,我第一时间带上爱人和孩子去看他们。看到他们精气神都不错,我心中很是欣慰。每到闰月,我就给他们买闰月鞋,春秋和冬天的鞋每年都买,偶尔也会给他们买些衣服。现在张康庄唯一让我牵挂的就是我那年迈的爹妈,只希望他们平安健康长寿,好让我有机会报道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张康庄我爹妈拍于2020年4月5日

比起那些还在娘胎里就被流产的,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溺死、送人的,我又是何其的幸运。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我的父母将我送到亲戚家抚养,我想这世上没有一对父母是愿意骨肉分离的,若非迫不得已,又怎会忍痛割爱。

我的童年是笑声和哭声织成的一段历史,童年里的我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让我从中学着长大;我的童年是在快乐中度过的,是在幸福中度过的,是在整天的无忧无虑中度过的;我的童年是充满阳光的,它让我享受到了世间最好的关爱。

童年那一点一滴美好的记忆,收藏于我的内心深处,我永远不会忘却。拥有三份母爱和三份父爱,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他们我对我的爱,是我行走在路上的护身符,他们对我的爱,不仅滋润了我的成长之路,也成为了我长大后的光。

十二生肖属相年份对照表

十二生肖属相年份对照表(农历1900--2103)

鼠1900牛1901虎1902兔1903龙1904蛇1905马1906羊1907猴1908鸡1909狗1910猪1911

鼠1912牛1913虎1914兔1915龙1916蛇1917马1918羊1919猴1920鸡1921狗1922猪1923

鼠1924牛1925虎1926兔1927龙1928蛇1929马1930羊1931猴1932鸡1933狗1934猪1935

鼠1936牛1937虎1938兔1939龙1940蛇1941马1942羊1943猴1944鸡1945狗1946猪1947

鼠1948牛1949虎1950兔1951龙1952蛇1953马1954羊1955猴1956鸡1957狗1958猪1959

鼠1960牛1961虎1962兔1963龙1964蛇1965马1966羊1967猴1968鸡1969狗1970猪1971

鼠1972牛1973虎1974兔1975龙1976蛇1977马1978羊1979猴1980鸡1981狗1982猪1983

鼠1984牛1985虎1986兔1987龙1988蛇1989马1990羊1991猴1992鸡1993狗1994猪1995

鼠1996牛1997虎1998兔1999龙2000蛇2001马2002羊2003猴2004鸡2005狗2006猪2007

鼠2008牛2009虎2010兔2011龙2012蛇2013马2014羊2015猴2016鸡2017狗2018猪2019

鼠2020牛2021虎2022兔2023龙2024蛇2025马2026羊2027猴2028鸡2029狗2030猪2031

鼠2032牛2033虎2034兔2035龙2036蛇2037马2038羊2039猴2040鸡2041狗2042猪2043

鼠2044牛2045虎2046兔2047龙2048蛇2049马2050羊2051猴2052鸡2053狗2054猪2055

鼠2056牛2057虎2058兔2059龙2060蛇2061马2062羊2063猴2064鸡2065狗2066猪2067

鼠2068牛2069虎2070兔2071龙2072蛇2073马2074羊2075猴2076鸡2077狗2078猪2079

鼠2080牛2081虎2082兔2083龙2084蛇2085马2086羊2087猴2088鸡2089狗2090猪2091

鼠2092牛2093虎2094兔2095龙2096蛇2097马2098羊2099猴2100鸡2101狗2102猪2103

1、鼠

甲子年生:1924 1984 杜鼠(木鼠)

丙子年生:1936 1996 田鼠(火鼠)

戊子年生:1948 2008 粟鼠(土鼠)

庚子年生:1960 2020 白鼠(金鼠)

壬子年生:1912 1972 狐鼠(水鼠)

2、牛

乙丑年生:1925 1985 乳牛(木牛)

丁丑年生:1937 1997 耕牛(火牛)

已丑年生:1949 2009 水牛(土牛)

辛丑年生:1961 2021 牧牛(金牛)

葵牛年生:1913 1973 牵牛(水牛)

3、虎

甲寅年生:1914 1974 猛虎(木虎)

丙寅年生:1926 1986 俄虎(火虎)

戉寅年生:1938 1998 暴虎(土虎)

庚寅年生:1950 2010 骑虎(金虎)

壬寅年生:1962 2022 乳虎(水虎)

4、兔

乙卯年生:1915 1975 狡兔(木兔)

丁卯年生:1927 1987 野兔(火兔)

已卯年生:1939 1999 家兔(土兔)

辛兔年生:1951 2011 月兔(金兔)

葵兔年生:1963 2023 玉兔(水兔)

5、龙

甲辰年生:1904 1964 降龙(木龙)

丙辰年生:1916 1976 伏龙(火龙)

戊辰年生:1928 1988 天龙(土龙)

庚辰年生:1940 2000 升龙(金龙)

壬辰年生:1952 2012 蛟龙(水龙)

6、蛇

乙巳年生:1905 1965 长蛇(木蛇)

丁巳年生:1917 1977 大蛇(火蛇)

已巳年生:1929 1989 龙蛇(土蛇)

辛巳年生:1941 2001 蝮蛇(金蛇)

葵巳年生:1953 2013 卧蛇(水蛇)

7、马

甲午年生:1954 2014 骑马(木马)

丙午年生:1906 1966 天马(火马)

戊午年生:1918 1978 驮马 (土马)

庚午年生: 1930 1990 兵马(金马)

壬午年生: 1942 2002 种马(水马)

8、羊

乙未年生:1955 2015 白羊(木羊)

丁未年生:1907 1967 病羊(火羊)

已未年生:1919 1979 山羊(土羊)

辛羊年生:1931 1991 野羊(金羊)

葵羊年生: 1943 2003 绵羊(水羊)

9、猴

甲申年生:1944 2004 王猴(木猴)

丙申年生:1956 2016 赤猴(火猴)

戊申年生:1908 1968 山猴(土猴)

庚申年生:1920 1980 芸猴(金猴)

壬申年生:1932 1992 亲猴(水猴)

10、鸡

乙酉年生:1945 2005 水鸡(木鸡)

丁酉年生:1957 2017 斗鸡(火鸡)

已酉年生:1909 1969 野鸡(土鸡)

辛酉年生:1921 1981 军鸡(金鸡)

葵酉年生:1933 1993 家鸡(水鸡)

11、狗

甲戎年生:1934 1994 狂犬(木狗)

丙戎年生:1946 2006 猎狗(火狗)

戊戎年生:1958 2018 野犬(土狗)

庚戎年生:1910 1970 猛狗(金狗)

壬戎年生:1922 1982 爱狗(水狗)

12、猪

乙亥年生:1935 1995 勇猪(木猪)

丁亥年生: 1947 2007 游猪(火猪)

已亥年生:1959 2019 病猪(土猪)

辛亥年生:1911 1971 家猪(金猪)

葵亥年生:1923 1983 荒猪(水猪)

“买主威胁我,再给家里寄信,就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把我转卖掉”

澎湃新闻记者 朱远祥

“回家”,是汪祥慧这三十多年来的心愿。

2022年11月10日,汪祥慧带着儿子来到已成荒山的安榜寨。本文图片除特别标注外,均为澎湃新闻记者 朱远祥 图

离乡三十多年,汪祥慧已从二十多岁的姑娘变成步履蹒跚的六旬老人。

沿着陡峭的山路爬到半山腰,汪祥慧在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停下来。她告诉一旁的儿子小武:“这里就是我们家。”

这是贵州省龙里县一个叫安榜寨的地方,曾经住着9户人家。因为地质灾害,2005年全寨人都搬迁到县城附近。原来的山寨——哺育汪祥慧出生成长的小村庄,如今已成一片荒山。汪祥慧环看四周,看到原来家门口那棵挺拔的柏树,才确定“家”的位置。

汪祥慧的家乡位于贵州龙里县的大山深处。

汪祥慧告诉澎湃新闻,1989年,怀有身孕的她被几个同乡人骗至河北唐山,以4200元卖给一名农村男子。2021年“丈夫”去世,她带着儿子从河北回到贵州龙里。

汪祥慧说,三十多年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可如今的家已不是原来的家了——父母去世了,原来的村寨没了,原来的丈夫娶了别的女人……她在家乡没户口没土地,何处安家?

“都是那几个骗子害的,害了我几十年!”汪祥慧希望追究当年“人贩子”的责任。龙里县公安局认为此案已超过二十年的追诉时效,故作出不立案决定。汪祥慧及其亲属则称,当年汪被拐走后家人曾去派出所报案,此案属于“应当立案而不立案”,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2022年11月7日,龙里县公安局答复汪祥慧:没有证据证实其家属当年曾经报案。11月14日,汪祥慧带着儿子到龙里县检察院递交了立案监督的申请。

除了要求严惩“人贩子”,汪祥慧还想着如何落户安家,如何安排儿子,如何使用自己的真实姓名——目前她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是以前在河北上户时的假名。

被拐三十载归来,许多人和事已变得陌生。汪祥慧的生活,还得从头开始。

汪祥慧1993年给家里写的信。受访者 供图

被拐:

称老乡骗她坐火车到河北,

4200元“成交”

“五月初九”,是三十多年来汪祥慧记得一清二楚的日子。

那是1989年农历五月初九,汪祥慧从家里到龙里县城卖鸡,当时她已有5个月身孕。就在这一天,她被骗上火车,去了两千公里外的河北滦县,成为命运悲催的被拐卖妇女。

1962年出生的汪祥慧,是三元镇合安村安榜寨人。因为家境贫困,她只读过小学二年级。24岁那年,她嫁给了邻近村寨榜上田一个姓周的跛子。“我当时是不情愿的。”汪祥慧回忆,她家以前曾向周家借过粮食,家人觉得她嫁到周家“有饭吃”,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年轻时的汪祥慧。左为四岁的小武。受访者 供图

汪祥慧说,婚后她过得并不好,时常被丈夫和婆婆虐待。有一年,她请一位乡村老师帮忙写下状纸,到县法院起诉离婚。后来经过调解,她和周家才继续过日子。27岁那年她怀孕了,为了生计,她仍时常去乡镇和县城的集市上卖鸡。

那是1989年,农历五月初九。天刚朦朦亮,汪祥慧就从山寨出发了。她走了20公里山路来到县城的集市,将带来的几只土鸡卖了。她记得,后来她在县城碰到本村另一个山寨的妇女冯某翠。

“她说她男人死在外省,要去处理后事,让我作伴陪她去一趟。”汪祥慧说,当时她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那天她们从龙里火车站上了火车——那是汪祥慧第一次坐火车。后来她发现,在同一趟火车上的还有冯某翠的哥哥、姐姐,以及三元镇硝兴村的习小新(音),还有一个自称姓李的男子。

汪祥慧记得,火车开到了湖南岳阳的黄秀桥站。一行六人下了车,来到一个村庄。姓李的男子说到他妹妹家住宿。当晚,李姓男子的“妹妹”偷偷告诉汪祥慧,她并不是那人的妹妹,她是以前被拐卖过来的。汪祥慧意识到自己被骗,可是逃不走了,“他们守着我,上厕所也跟着”。

回忆往事时,汪祥慧伤心地哭了。

第二天,汪祥慧被带着和买主见面。“价钱都谈好了,三千块钱。”汪祥慧说,后来买主知道她已经怀孕,就放弃了。他们一行六人又坐火车来到长沙。汪祥慧想买车票回贵州,她刚掏出钱就被“人贩子”抢走了。她记得,在长沙火车站,她被习小新和李姓男子逼着上了另一趟火车,而冯某翠兄妹三人不知去向。

几经辗转,汪祥慧被带到了河北省唐山市滦县。在杨柳庄镇孟家裕村,她被卖给了比她大8岁的村民郭某忠。汪祥慧说,她亲眼看到郭某忠的大哥数了4200元现金,付给了习小新。郭家人把她关在屋里,不让她逃走。

过了一段时间,趁郭家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汪祥慧悄悄给家里写信。她瞅住机会,把信塞给一名拖拉机司机,托他到镇上去邮寄。结果那人却把信给了郭家。

“郭家人威胁我,说如果还寄信的话,就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把我卖到北边村子去。”汪祥慧说,她当时没有办法,只能在郭家住下来。

龙里县公安局送达给汪祥慧(罗立芬)的《不予立案通知书》。受访者 供图

回家:

大儿子上网联系老家,

小儿子去世后倍加思乡

汪祥慧被拐到郭家4个月后,1990年农历十月,她肚里的孩子——儿子小武出生了。

小武长到5个月大的时候,汪祥慧带他照了相,把相片和自己写的信一起邮寄出去了,可一直没收到贵州老家的回信。小武快一岁左右以及长到三岁的时候,汪祥慧也给家里寄了信,依然石沉大海。

小武7岁那年,他有了弟弟——汪祥慧与郭某忠的儿子出生了。

郭家当时生活困难,是村里的低保户。为了抚养孩子,汪祥慧忙碌地干农活。她去地里种玉米,去山上割茅草,去一里外的水井挑水——“丈夫”郭某忠患糖尿病身体不好,许多重体力活都得她来干。

回忆起冬天里挑水,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结冰的路上……汪祥慧哽咽着,眼泪涌出。一旁的小武给她递上纸巾。

汪祥慧说,郭某忠对她和小武不好。她记得,小武一岁多的时候,有一次跑到郭某忠身边要“爸爸”抱,郭某忠不耐烦地让孩子走开,还顺手将手上的玉米棒朝孩子扔去。小武的额头被玉米棒砸出一块肿包。汪祥慧急了,和郭某忠吵了起来,郭的父亲也过来对付她。“他父亲拿一根棒,追着我来打。”汪祥慧说,当时她抱着孩子躲到邻居家,过了很久才敢回来。

小武两三岁的时候,汪祥慧从商店买回来一个乒乓球。“我拍着球逗孩子玩,郭某忠他过来一脚就把球踩坏了。”汪祥慧叹了口气说,“他的心肠不好。”

1997年,郭家替汪祥慧在当地申报了户口。她从此有了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叫“罗立芬”,比她实际年龄小5岁。此后,汪祥慧和郭某忠“补办”了结婚证。

2003年的一天,汪祥慧无意间发现炕上有封拆开的信,竟是贵州老家的侄子写来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老家的来信。她从信中得知,母亲已经去世了。

“我想回家,他们不让我回。我身上又没有钱。”汪祥慧哽咽着说。

龙里县公安局。

2009年,郭某忠因病住院,读高三的小武从学校请假来医院照顾父亲。当时已临近高考,汪祥慧着急了,让儿子赶回学校去上课。

“你天天为他端屎端尿,他对我们又不好。”那一次,汪祥慧终于把真相告诉了儿子——“你不是郭家的人”。

当年20岁的小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回想起来,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是外地口音,自己为什么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姥姥和姥爷……

自己的“父亲”,原来是母亲被拐的“买主”。小武的内心很矛盾,渐生恨意,“把我妈扣在这里不让回家,把我妈当成生育工具。这是最可恨的。”

没考上大学的小武,开始琢磨联系贵州老家的亲人。他上网搜索龙里县的QQ好友,好不容易联系到当地一名出租车司机,通过他打听到舅舅家的电话。2012年的一天,小武终于和老家亲人联系上了。

2013年秋天,小武决定带着母亲“回家”。他告诉“父亲”,要带母亲去外地医院“看牙齿”。于是,坐了38个小时的火车后,汪祥慧母子终于回到贵州省黔南州龙里县。此时距汪祥慧被拐,已经过去24年。

回到娘家后,汪祥慧才知道,父亲几个月前去世了。自从24年前被骗走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父母。汪祥慧悲从心来,带着儿子到父母坟前上香祭奠。

几天后,汪祥慧和小武匆匆返回了河北滦县。这里有另一份牵挂——她和“丈夫”郭某忠的小儿子,正读初中。

2014年,汪祥慧的小儿子初中毕业后读过一段时间技校,然后去唐山市一家钢铁厂打工,才进厂两个月就出事了——上班过程中头部受伤,救治无效死亡,年仅18岁。

失去小儿子的汪祥慧,一下衰老了许多。郭家的亲戚商量着向钢铁厂索赔,小武觉得他们商量事情时有意避开他和他母亲,“在他们眼里,我和我妈就是外地人”。

小武觉得“不能吃亏”,他向贵州龙里的亲人求助。没多久,他的姨父和几个表兄弟从贵州赶到河北。钢铁厂向郭家赔偿了80万元。这笔钱最终分成两笔——40万元归郭某忠,另外40万元归汪祥慧。

小儿子的后事处理完了后,汪祥慧不想与郭家再有牵连。在唐山打工的小武把她接了过去,母子两人租房居住。2021年,郭某忠去世,这段长达32年的畸形“婚姻”从此终结了。

汪祥慧回家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迫切。她只想回到生她养她的贵州龙里,“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11月14日,汪祥慧母子去龙里县检察院递交申请监督的材料。

追责:

家属称当年报案后未凑足“经费”,

警方表示已过追诉期

2021年5月,59岁的汪祥慧带着32岁的儿子小武,回到了贵州龙里县。他们向龙里警方报案,要求追究当年多名“人贩子”的刑事责任。

6月3日,龙里县公安局向汪祥慧(身份证名字为“罗立芬”)下达《不予立案通知书》。该通知显示,警方不予立案的理由是“已过追诉时效”。

汪祥慧母子不服,继续向相关部门反映。

2022年11月7日,在龙里县信访局,警方向汪祥慧母子详细答复相关情况。公安民警表示,2015年9月收到其信访材料后,当年12月龙里县公安局作出不立案决定,并按河北的地址向汪祥慧寄去通知书,因无人签收被退回。2021年5月汪祥慧来龙里县公安局报案后,警方再次作出了不立案决定。

“报案时间距案发已超过20年,我们公安机关作出不予立案的决定符合法律规定。”民警告诉汪祥慧。

汪祥慧提出,她当年被拐走后,其家人曾向派出所报案。而接待她的民警表示,“没有证据证实在那个期间有报案记录。”

汪祥慧当年被拐后,她的家人到底向公安机关报案了没有?2022年11月上旬,澎湃新闻记者来到贵州龙里了解情况。

汪祥慧的四哥汪祥庚告诉澎湃新闻,1989年5月汪祥慧失踪几天后,她丈夫周家的人来安榜寨寻找,他们才知道这事。汪、周两家一度发生纠纷,三元镇政府的干部还进行过调解。

汪祥慧的二嫂陈定珍当年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她回忆,汪祥慧失踪一个多月后,她到镇上开会时去三元派出所询问情况,“派出所的人说,没有线索,找不到人”。

据汪祥庚回忆,在1990年的一天,家人收到汪祥慧从河北寄来的信件,上面还有汪祥慧儿子小武的照片。此时,大家才知道汪祥慧被拐卖到河北滦县。

“我父亲马上就去三元派出所报了案。”汪祥庚说。

2022年11月10日,澎湃新闻记者找到当年三元派出所所长厉成强。已经退休的他表示,当年派出所的确接到过汪祥慧家属的报案。“报案是报过案的,这属于打拐办的事情,不属于派出所办。”厉成强说,当年派出所接到报案后,将案件上报给县公安局打拐办,其他情况他不清楚。

11月11日,澎湃新闻记者到龙里县公安局了解情况,该局工作人员表示要请示领导后才能答复。16日记者再致电询问,该局工作人员表示不便介绍具体情况,“每一起案件都会依法依规办理”。

对于刑事案件的追诉期限,我国刑法规定最长期限为二十年,“如果二十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此外,我国刑法1997年修正后的条款还规定:被害人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司法机关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小武认为,母亲汪祥慧当年被拐卖后,家属曾经报案,公安机关却没有立案侦查,属于“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情形,应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龙里县公安局11月7日曾答复汪祥慧母子:根据案发时间以及我国刑法“从旧兼从轻”原则,此案适用“1979年刑法”。“79刑法”中,不受追诉期限限制的情形,还没有“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条款。

“如果法律规定可以追究,那我们做的前期调查就足够去追究了。”公安民警耐心向汪祥慧母子解释,此案已过追诉时效。

汪祥慧母子仍不认可。11月14日,汪祥慧和儿子向龙里县检察院递交了申请监督的材料。

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湘潭大学法学院教授黄明儒认为,此案单纯从时间上讲,的确已过追诉期限,也很难适用“不受追诉期限限制”的刑法新规;不过,如果当年公安机关确有“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情形,涉案民警可能涉嫌玩忽职守,被害人可通过检察院或监察委的监督程序来启动追责。

汪祥慧与冯某翠争论。

归宿:

上门寻找“人贩子”遭否认,

村寨已搬迁何处安家

汪祥慧对“人贩子”追责的事,因追诉时效等原因进展并不顺利。她心有不甘,决定亲自去寻找当年那几个“骗子”。

11月11日下午,澎湃新闻记者随汪祥慧母子几经辗转,来到龙里县五新村附近,在一处住宅找到了冯某翠——汪祥慧称就是此人当年骗她上了火车。

年约七旬的冯某翠起初并未认出汪祥慧。汪祥慧摘下口罩说出自己名字,冯某翠才想起来,神情有些不自在。在她现在丈夫的提醒下,她搬出凳子让汪祥慧坐下。汪祥慧拉着脸,起初一言不发。小武拿着手机在一旁偷偷拍摄。记者向冯某翠亮明身份并说明来意后,她表示“没问题”。

冯某翠说,当年她和哥哥、姐姐一起去安徽合肥那边处理前夫事故的事,在贵阳一段的火车上遇到汪祥慧和两名男子,她认得其中一名男子是本镇的习小新(音)。“到了北京火车站后,我就没看到他们了。”冯某翠称,她从北京火车站转车去安徽合肥,从此没看到汪祥慧他们,对于拐卖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不认帐!”汪祥慧气愤地站起来质问冯某翠,两人争吵起来。后汪祥慧转身离开,边走边骂:“这些骗子害了我几十年!”

小武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认为冯某翠的话“有很多漏洞”,“她从贵州去安徽处理她丈夫的事,怎么要去北京转火车?”

汪祥慧心里郁闷,嘴上说个不停。除了冯某翠,其他几个“人贩子”她没打听到住址。当天,她随儿子返回龙里县城。

在县城一处居民区的住宅楼,汪祥慧沿着昏暗的楼梯走上三楼,开门进入一间房子——这是他们母子租住的地方。墙角的小桌上摆着电磁炉、热水壶;一只床头柜被挪到屋中间当成餐桌;屋里摆着两张床,窗下那张简易床是小武睡,他母亲睡门边那张铁床——床边拉着布帘稍做遮掩。

汪祥慧母子租住的地方。

这间只有20平方米、每月租金260元的房子,就是汪祥慧母子目前的“家”——厨房、餐厅、客厅和卧室的功能,都集中在一间屋里。

“回家”,是汪祥慧这三十多年来的心愿。她真正的家乡是龙里县城20公里外的安榜寨——如今属冠山街道凤凰村管辖。

当年的安榜寨已成一片荒地。

11月10日,澎湃新闻记者跟随汪祥慧母子来到凤凰村。路过一个叫刨井的村庄后,汪祥慧一时找不到去安榜寨的山路。“变化太大了,前面那段公路以前没有。”汪祥慧说。村里的年轻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后来碰到七旬村民杨记秀,汪祥慧认出了她,连忙上前自我介绍,这位老人终于想起来:“你就是祥慧呀,以前还是个小姑娘。”

今年60岁的汪祥慧,一口牙齿几乎掉光了,说话有些吐字不清。她觉得这是长年在北方“水土不服”造成的。她不喜欢北方干燥寒冷的天气,总觉得贵州大山里的空气才最清新。

在杨记秀老人的带领下,汪祥慧终于找到上安榜寨的路。沿着山间小路爬了半小时,来到半山腰。汪祥慧环望四周,看到一棵枝叶繁茂的银杏树——那正是原来寨子里的白果树,她小时候经常在树下捡果子。沿白果树的方向往前走,经过路边一块大方石后,汪祥慧找到了原来她家门口那棵小柏树——如今已长成挺拔茂盛的大树了。

“这就是我们的家。”她指着一处荒地对小武说。地上杂草丛生,看不到一瓦一砖。几米外的小路边,倒依稀可见建过房子的墙角。

这个叫安榜寨的小山村,曾住着汪、张、谭三姓的9户人家,如今变成一片荒山——2005年因山体滑坡,全寨人整体搬迁到县城附近的张家湾小区。汪祥慧2013年第一次回来时去父母坟前祭拜,没来得及在原来的寨子停留。

“现在整个寨子都没了。”站在荒地里的汪祥慧叹道。

在安榜寨对面山上,有个叫榜上田的寨子,那是汪祥慧24岁嫁去周家后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被拐到河北24年后,汪祥慧第一次回到家乡时才得知,她原来周家的丈夫在她失踪几年后,已经另娶他人,后来搬到外地……

对于那位姓周的亲生父亲,小武至今心怀恨意,“他当年为什么不去找我和我妈,为什么还娶了别的女人?”

在下山的路上,汪祥慧和儿子谈起了“户口的事”。母子俩曾经向龙里县公安局户籍部门反映过,户籍人员翻阅档案未查到“汪祥慧”信息。如此一来,汪祥慧想在龙里县上户并使用自己的名字,必须先申请注销河北唐山的“罗立芬”户籍,“一个人不能有两个户口”。

被拐三十载归来的汪祥慧,打定主意要“叶落归根”。但她不知道去哪里落户安家——娘家的村寨没了,她不可能长期寄住在搬迁后的哥哥家,更不可能再回原来的丈夫家。

小武则琢磨着,母亲30多年前被拐走,这期间安榜寨整体搬迁,现在母子俩回来了,是不是可以享受当年寨子搬迁时的政府补贴?“我四舅家现在的房子,他们自己就只出了少部分钱。”

小武说,他去街道和村里咨询,得到的答复是:“户口都不在这里,怎么解决?”

对于在龙里县落户安家,小武仍有些犹豫。从生活习惯和个人发展的角度,他或许更适应他出生和成长的北方。但母亲的态度很明确——好不容易回到家乡,她再也不想离开了。

“我儿子是在我肚子里带出去的,”汪祥慧说,“我肯定要把他带回来。”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小武”系化名)

本期编辑 邹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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