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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三品说(性三品说是遗传决定论吗)

时间:2023-12-29 11:52:22 作者:君心似我心 来源:网络

本文目录一览:

福利来了!2019招教考试:教育学-心理学客观题完整版(37条)

教育心理学(熟悉)

01、沉思型与冲动型:杰罗姆·卡

02、整体型与系列型:戈登·帕斯克

03、比纳-西蒙智力量表——比纳、西蒙(法国)

04、斯坦福-比纳量表——推孟(斯坦福大学)

05、韦氏量表——韦克斯勒(美国)

06、自陈量表式测验:明尼苏达多相人格测验(MMPI)、

卡特尔十六种人格因素测试(PF16)、

艾森克个性调查表(EPQ)、

爱德华个人兴趣量表(EPPS)。

07、投射测验:罗夏墨迹测验、主题统觉测验(莫瑞)。

08、戴维斯:动作技能学习因素中指导的因素;

09、辛格:指导内容的影响;

10、汤姆森:指导方法对于动作技能学习的影响;

(教育综合·名言判断篇)

1、《孟子·尽心上》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2、《说文解字》: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养子使作善也;

3、《中庸》:修道之谓教;

4、《荀子·修身》:以善先人者谓之教

5、《学记》: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也;

6、利托尔诺:动物尤其是略微高等的动物,完全同人一样,生来就有一种遗传而得到的潜在教育;人类教育的进行与动物的的教育差别不大,在低等人种中进行的教育,与许多动物对其孩子进行的教育甚至相差无几;(生物起源说)

7、孟禄:原始社会的教育“普遍采用的方式是简单的、无意识的模仿”(心理起源说)

8、陶行知: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合一;(生活教育,实用主义教育)

9、人类社会的发展是有物质生产力的发展所决定的;(历史唯物主义)

10、孟子:万物皆备于心,人的心中自有浩然之气;(内)

11、柏拉图:观念先天地存在于人的灵魂之中;(内)

12、华生:给我一打健康的婴儿,不管他们的祖先如何,他可以任意把他们培养从领袖到小偷等各种类型的人。(外铄论)

13、高尔顿:一个人的能力,乃由遗传得来,其受遗传决定的程度,如同一切有机体的形态及躯体组织之受遗传的决定一样。(遗传决定论)

14、霍尔:一两的遗传胜过一吨的教育;(遗传决定论)

15、董仲舒:性三品说,把人性分为上中下三等,即圣人之性、中民之性、斗筲之性;(遗传决定论)

16、洛克:儿童犹如一块白板,他们长大后是好是坏,有用还是无用,感到幸福还是痛苦,主要是他们所受的教育决定的;人类之所以千差万别,就是由于教育之故;(环境决定论)

17、德国施太伦:“心理的发展并非单纯地靠天赋本能的逐渐显现,也并非单纯地对外界影响的接受或反映,而是其内在品质与外在环境合并发展的结果。”“发展等于遗传与环境之和”。(二因素论)

18、吴伟士提出“相乘说”:认为一个人并不等于遗传和环境之和,而等于遗传和环境的乘积。(二因素论)

19、高尔顿:在100万人中,只有一人的品质称得起是“杰出”,大约只有250人的品质称得起是“优秀”,约有250人是无希望的白痴和低能。(遗传素质是造成人的发展的个别差异的原因之一)

20、《学会生存》:“教育既有培养创造精神的力量,也有压抑创造精神的力量”。(教育在人的发展中的作用)

21、福禄倍尔:“国民的命运,与其说是操在掌权者手中,倒不如说是握在母亲的手中。因此,我们必须启发母亲-----人类的教育者”。(教育要遵循儿童身心发展的不均衡性)

22、当一年级的教师遇到他班上年龄差不多都是六岁的孩子时,他实际上面对着一群能力不同的儿童,从他们准备状况的差异来说,实际上是从三岁到十一岁。(差异性)

23、“社会是铸模,个人是其所要铸造的金子,金子的价值必然高于铸模。”(个人本位论)

24、卢梭认为: “出自造物主之手的东西,都是好的,而一到了人的手里,就全变坏了。”主张教育要尊重儿童的本性,顺乎儿童的自然天性,把儿童培养成为“自然人”,而不是培养成社会的“公民”。(自然主义、个人本位论)

25、帕克:“一切教育的真正目的是人,即人的身体、思想和灵魂的和谐发展”。(个人本位论)

26、爱伦·凯:颂扬儿童的自主个性和真善美的天性,强调在教育过程中不能对儿童进行压制,而应促使他们自由、自主地发展。他是自由教育的拥护者,认为理想的学校应放任儿童自由,主张废止班级制度和教科书,教师只作为儿童的伴侣,一切活动以儿童为中心。(个人本位论)

27、法国社会学家孔德认为:“真正的个人是不存在的,只有人类才存在,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我们个人的一切发展,都有赖于社会。”(社会本位论)

28、德国哲学家那笃尔普认为:“在事实上个人是不存在的,因为人之所以为人,只因为他生活在人群之中,并且参加社会生活。”(社会本位论)

29、那笃尔普指出:“在教育目的的决定方面,个人不具有任何价值,个人只不过是教育的原料,个人不可能成为教育的目的。”(社会本位论)

30、德国教育家凯兴斯泰纳认为:“国家的教育制度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造就公民。”(社会本位论)

31、涂尔干认为,“教育在于使年轻一代系统地社会化”,“其目的在于,使儿童的身体、智力和道德状况都得到某些激励与发展,以适应整个社会在总体上对儿童的要求,并适应儿童将来所处的特定环境的要求”。(社会本位论)

32、罗杰斯:教师的任务不是教学生学习知识,也不是教学生如何学习,而是为学生提供各种学习资源,提供一种学习的气氛,让学生自己决定如何学习。促进学生学习的关键不在于教师的教学技巧,而在于营造特定的心理气氛。(罗杰斯自由主义)

33、黑格尔:“一个人做了这样或那样一件合乎伦理的事,还不能说他是有德的。只有当这种行为方式成为他性格中的固定要素时,他才可以说是有德的。”(道德行为是衡量一个人品德好坏的客观标准)

34、苏霍姆林斯基:“造成教育青少年困难的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教育实践在他们面前以裸的形式进行,而处于这种年龄期的人按其本性来说是不愿意感到有人在教育他的。”(情感陶冶法实施过程的隐蔽性)

35、马卡连柯:“教育影响的辩证性的作用是很大的,大到任何的方法,如果它的作用不受同时和它一起运用的其他一切方法的约束,就不能够设想为良好的方法。”(奖惩适量,把握时机)

36、马卡连柯:“要尽量多地要求一个人,也要可能多地尊重一个人。”(严格要求与尊重学生相结合的原则)

37、马克思,每个人是手段,同时又是目的,而且只有成为手段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把自己当做自我目的才能成为手段。(人的自我价值与人的社会价值是统一的)

蒋炎洲:寓“性”于“用”: 孔子独特的诠“性”方式

[摘要]《论语》中直言“性”字仅二处,学者多以子贡以“性”与“天道”对举,解此 “性”为“体性”;孔子以“性”与“习”对举,解彼“性”为“习性”。“体”表本体,“习”表行用,虽皆为言“性”,然“体”“用”有异,因此解析孔子“性”论者,自古见解各异,难得统一。若从孔子的时代背景及文化目的性切入,可知其依“体以发用”之“文”,践“用以显体”之“习”,归“体用一如”之“心”,孔子将“性”寓于“文”“习”“心”之“用”中以诠释,不仅奠定了其诠释文本的基本范式,精传了文本意涵,还成功地把时哲对“天文”的关注转向了对“人文”的重视。究其文化目的性,无非为救时之弊、以下学而上达。

[关键词]孔子 性 用 诠释 方式

“性”论早在西周初年就已有讨论,而儒家“性”论发端于孔子,孔子论“性”“费而隐”,故《论语》中子贡说:“夫子之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孔子则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从此儒家“性”论就成了“中国古代思想史中一直存在争论的重大问题。”先秦诸家多热衷于探究“天性”之理,而孔子却说“天地之性,惟人为贵”(《孝经·圣治》),将先哲对“天地之性”的关注转向了对“人性”的重视。儒家认为天、地、人,并万物各有其“性”。《中庸》曰:“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中庸》)。也就是说,天、地、人并称三才,透过“人性”可知天地万物之“性”。

孟子将“人性”归结于“仁心”,主张“性善论”,由此引发了对“性”之“善”“恶”“无善无不善”“善恶混”等不同论断;之后,董仲舒认为人之“性”有“质”的不同,故有“性品”说;韩愈继之以“性三品”见论。降至程(颐)、朱(熹),继而从“天理之性”“气质之性”对孔子的“性”论“接着讲”,并对“理性”和“习性”进行了界定和强调。后世儒者皆以孔子为先师,然其“性”论主张却各有不同。明季王阳明的弟子因疑发问:“古人论性,各有异同,何者乃为定论?”王阳明回复:“性无定体,论亦无定体,有自本体上说者,有自发用上说者,有自源头上说者,有自流弊处说者”(《传习录》)。可见,王阳明并没有以“何者乃为定论”回复,而是提倡从者的诠释方式入手,注重论“性”者的下手处和目的性。近现代儒者,冯友兰认为孔子言性“未有明确的学说”,他从“负的方法”入手,重新诠释了“性与天道”,然从其结论上看其解并不十分理想。究其原因,“负的方法”并非孔子的诠释方法;徐复观著《中国人性论史》,对《论语》中二处“性”论也有探讨,提出“仁是性与天道融合的真实内容”,意在孔子以“仁”言“性”;唐君毅著《中国哲学原论:原性篇》,以史学言哲学,认为孔子是“对习言性”。“仁”“习”虽视角不同,然皆可归为“性”之“用”,都有表达孔子寓“性”于“用”之意。本文谨从“文”“习”“心”三个层面,分别讨论孔子寓“性”于“用”的具体表现,分析其作用,探究其文化目的性。

一、寓“性”于“用”的表现

在先秦时期,“性与天道”与本体论相关,在儒家哲学体系的构建中是无法回避的内容,如何诠释“性与天道”是摆在孔子面前的重要议题。当时,《易经》以“道”“器”对举言体用,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易经·系辞》);《老子》以“道”“名”对举言体用,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孔子则既不以《易经》的概念、定义见论,又不以《老子》的玄理玄名见论,而是以 “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及“天地之性,惟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经·圣治》) 之“习”与“行”论“性”。“习”“行”在体用论中都属“用”的范畴,孔子从“用”中觅“性体”,将看 不见摸不着的“性”,寓于有观感、可践履的“用”中,正如钱穆所解“体由用见,离用即无处觅体,体即在用之内”。孔子这种独特的诠“性”方式,蕴含了儒家哲学的工夫呈现义、伦常体证义和仁德境界义。

(一) 寓“性”于“文”:基于工夫的呈现义

子贡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何晏解“夫子之文章”曰:“文采形质著见,可以耳目循”;朱熹则进一步延伸为:“德之见乎外者,威仪、文辞皆是也”(《四书章句集注》)。朱熹把“文章”解为“文辞”容易理解,把“文章”解为“威仪”何以理解?实际上,依载道之“文”而学,内化于心而成“仁”,显发于外而成“礼”即“威仪”;换言之,“威仪”即基于“学文”后而显于外的工夫呈现。

需要注意的是,就“文辞义”而言,在《论语》中并非泛指一般文辞,更非指浮华、邪辟之“文”,而是指载道之“文”。张栻曰:“夫子之文章无非性与天道之流行也”;郑汝谐说:“性与天道难言也,夫子寓之于文章之中”(《论语意原》)。只要载道之“文”才能寓“性”。孔子之“文”,“信而好古,述而不作”(《论语·述而》),皆为载道之“文”。从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佾》);又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论语·泰伯》);及“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论语·子罕》)。可见,孔子“述而不作”之“文”,即其所传承的古圣先王之遗“文”,承载着先圣王之“性”“德”“礼”“乐”“仁”等。孔子以此“文”授予弟子,故颜渊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论语·子罕》)。颜渊之所以感到“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并非因为孔子之“文辞”令其捉摸不透,而是意在表达孔子依“文”而行践履,内化于心之工夫及外显于相之威仪令其难以企及。颜渊视孔子,亦如孔子视古圣先王,故两者所言之“文”亦同。

由子贡言“性与天道”之句可知,夫子寓“性”于“文”,学人依载道之“文”效法古圣先王,将所学之“文”内化于“心”外发于“行”。芮长恤曰:“今人性分与古人同,古人所能为,皆我之所当为者也”,此解是借古励今,但也表达出了孔子希冀学人效古人,依于文、践于行,增上修养工夫以超凡入圣的愿望。此即孔子寓“性”于“文”,基于修养工夫的呈现义。

(二) 寓“性”于“习”:发于伦常的体证义

由上可知,寓“性”于“文”的要素之一为依“文”而“行”。孔子认为“习行”是非常重要的,其曾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论语·公冶长》)。蔡启僔曰:“观圣人之自审,而所重可知矣”“夫文行兼至者,惟夫子”“乃犹以为文可能,而躬行不可能焉”,意在表达“躬行”的难能可贵。

孔子论“性”重“习行”,其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程(颐)、朱(熹)解“性相近”之“性”为“气质之性”。此解自古不乏叹美支持者,但也不乏异见者。例如王阳明说:“夫子 说‘性相近’,即孟子说‘性善’,不可专在气质上说。若说气质,如刚与柔对,如何相近得?性善则同耳。”(《传习录》);徐复观也认为朱注与《论语》本意相矛盾,从《论语》中并不能看出孔子有言“气质之性”的意思。然而,若从此句的文本结构及孔子的诠释目的来看,“性相近”应是孔子引发“习相远”之论,体现了孔子教人重“习行”的主张。唐君毅说:“今若就孔子之将‘性相近’与‘习相远’对举之旨以观,则其所重者,盖不在克就人性之自身而论其为何,而要在以习相远为对照,以言人性虽相近,而由其学习之所成者,则相距悬殊。”张景星也说孔子:“严性与习之辨,而人当慎所习矣。盖性赋于天,习成于人,其始相近而终相远也。人可不慎所习哉?”由上可知,孔子是“对习言性”,言“性”重“习”。

从“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之后,孔子接着说了“唯上知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也可看出孔子“对习言性”,言“性”重“习”之意。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论语·季氏》)。由此推论,孔子以“生而知之者”为“上智”,“困 而不学”者为“下愚”,所以王阳明说“不是不可移,只是不肯移”(《传习录》)。可见,孔子本意并不在强调“性”之“移”或“不移”,而在强调学人之“肯学”与“不肯学”。那么,对“肯学者”,孔子主张如 何“学习”呢?

孔子说要“学而时习之”(《论语·学而》),即将“学”与“习”相统一。对于“学”“习”的内容,孔子则主张要发于伦常。《论语》开篇有子即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有子的观点应是来自孔子,因为孔子认为“孝”是最能显发“性”的“行用”。孔子在《孝经》中曰:“天地之性,惟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经·圣治》)。不仅如此,从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论语·学而》),也可见孔子以“孝”为始发,主张于日用伦常中“学”“习”。

习伦常之“下学”可以上达体证“性”理吗?从《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易经·系辞上 传》)可知,“性”是寓于“仁”“智”及“百姓日用”之常行中的。所以说,习伦常之“下学”是可以上达体证“性”理的。王阳明也说:“不离日用常行内,直造先天未画前”(《别诸生》),所要表达的无非于“日用常行”的践履中体证“先天未画前”的“性”理;王艮进一步解析说:“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明儒王心斋先生遗集》卷一《语录》)。也就是说,圣人之道不过希望人人皆能知能行,而“百姓日用”即伦常之道。此即孔子寓“性”于“习”,发于伦常之行而体证“性”理之义。

(三) 寓“性”于“心”:归于仁德的境界义

由上可知,“学文”需内化于“心”,“习行”需由“心”而发,若“学文”未能内化,则是工夫不济,“习行”未发于“心”,则所行不真。譬如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论语·八佾》)。此处,“仁”表“仁心”,而“礼”“乐”则表“习行”。在孔子看来,“礼”“乐”的真正意义在于正心,若无“仁心”,“礼”“乐”皆失去意义。

若以宋代儒学观之,“宋儒也开始谈‘天道本体’、‘心性本体’,曰‘道之大原出于天’,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可以说,在宋儒眼中“心”与“性”同,“心体”即“性体”。然而,在孔子时,“心”尚未能等同于“性”。只可说,“心”是最近于“性”之“用”。“心”可以理解为“性”的相对性、等级性的价值序列。以“性”为“体”时,“心”为“用”;以“心”为“体”时,“仁”“诚”等为用。孔子十分重视“心”的作用,其在评颜回之“仁”时直指其“心”,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论语·雍也》)。唐君毅说:“使心不违仁,是为‘质’;见于礼乐,为文章。此学此教,即所以上达客观而超越之天命天道,而由下学时习之功,以自成其性者。”可见,此解将孔子之“文”“习”“心”有机统一了;松阳讲义中解颜回之“仁心”曰:“心藏于内,夫子从何处窥之,亦旨在动静语默间见之而已。大凡其心如是,其气象亦必如是。”此处言“气象”即朱熹解“文章”时的“威仪”。可以说,此亦是对“文”“习”“心”的统一。

以“仁”发于“心”,孔子在《论语》中表述很多:“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苟志于仁矣,无恶也”(《论语·里仁》);“求仁而得仁” (《论语·述而》);“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等,屡见不鲜。唐君毅解曰:“孔子谓人之生也直,我欲仁而仁至,而仁者能中心安仁,此仁在心,更宜即视为此心之善性所在。”可见,孔子言“心”是归于“仁德”的。此即表达孔子寓“性”于“心”,归于“仁德”的境界义。

综上所述,孔子言“文”“行”“心”是即三而一的关系。简朝亮曰:“文不可无行”,有“文”无“行”则“文”无所用;有“行”无“文”则“行”无所依;有“文”“行”而无“心”则“文”“行”皆徒有其表。正如王阳明解“知行合一”曰:“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只说一个知,已自有行在。只说一个行,已自有知在”(《传习录》)。由此可见,“文”“行”“心”于寓“性”而言,虽三而一。

二、寓“性”于“用”的作用

子以“文”“行”“心”寓“性”,可以说,这种诠“性”方式奠定了其诠释文本的基本范式,不仅能够精传文本意涵,有效指导学人增上修养工夫,而且还成功地把时哲对“天文”的关注转向了对“人文”的重视。

(一) 诠释范式的奠定

有学者认为,“以‘行’释义”是孔子诠释文本的独特方式。“以‘行’释义”体现在“性”论上,即是以“用”释“性”。王夫之说:“夫一以函多,而行乎多者无不贯。”“用”的范畴比“行”更为广泛,其含义也更为开放,从而使“性”之意涵也更加活泼。孔子将看不见摸不着的“性”,寓于“文”“行”“心”之“用”中,便是将“性”从非见非行变成了可见可行。寓“性”于“用”的诠释方式,为孔子所广泛应用。譬如颜渊问“仁”,孔子并没有解析“仁”是什么,而是解以“克己复礼”,颜渊追问其目,孔子进而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进一步诠释之;此即寓“仁”于“克己复礼”及“四勿”之“用”中以诠释;其后仲弓问“仁”,司马牛问“仁”,孔子都采取了同样的诠释方式作出不同的应机解答。又如,孔子言“孝”时,也未言“孝”是什么,而以“孝”的具体“行用”诠释 之。孟懿子问“孝”,孔子以“无违”诠释;樊迟问“何谓也”,孔子进一步以“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诠释;孟武伯问“孝”,孔子以“父母唯其疾之忧”诠释;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论语·为政》)。以上孔子言“孝”时,都是将“孝”寓于具体的“行用” 中以诠释。这种诠释方式,在《论语》及儒家经典中比比皆是。可以说,寓“性”于“用”奠定了孔子及儒家学者创造文本、丰富文本、生动文本的诠释范式。

(二) 文本意涵的精传

孔子寓“性”于“用”的诠释方式,还能精传文本意涵,指导学人增上修养工夫。“性”论原属观念意义层面,但是通过寓“性”于“用”就实现了其对观念意义的实践、总结、概括和提升。

仍以孔子诠“仁”及“孝”为例:孔子以“克己复礼为仁”,并进一步细化为“四勿”为“仁”;又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论语·颜渊》),也为“仁”。孔子这种诠释方式,令学人能很快理解其所表达的文本意涵,并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践履。如颜渊听后说:“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同样的诠释方式,从不同的角度,因材施教,仲弓听了也说“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论语·颜渊》)。可见,这种诠释方式对于文本意涵的精传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孔子通过“四勿”及“勿施”“无怨”反向诠释了何为“仁”。这种反向诠释,虽是表达“何事不当行”,然“不当行”也属“行用”的范畴。“当行”“不当行”皆为精传文本意涵,使学人有所取法,有的放矢。《孝经》中孔子言“孝”,也是采用了这种以“不当行”表“行用”的诠释方式。如“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不敢”即属“不当行”之“行用”。这种诠释方式不仅省去了烦琐的推演与论证,而且为修养工夫的提升提供了可操性指导,能够让学人听后直接领悟到文本意涵,并知道应该如何践履。

(三) 由天向人的转进

孔子说:“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经·圣治》),成功地把人们对“天地之性”的关注,转到了对“人”的重视,及对伦常道义的实践上,这正是孔子治世哲学的精义所在。

梁漱溟说:“儒家从不离开人来说话,其立脚点是人的立脚点,说来说去总还归结到人身上,不在其外。”此正是孔子所奠定的以“人”为基的儒学传统。牟宗三也说:“孔子在《论语》里,暂时撇开从天命天道说性这一老传统,而是别开生面,从主观方面开辟了仁、智、圣的生命领域。……孔子是以仁智与圣来遥契性与天道……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大跃进。”赖永海更是直言孔子“唤醒当时的圣贤名哲把眼光从‘天文’转向‘人文’”。可以说,孔子把时哲对“天”的关注成功转向对“人”的重视,把对“天性”的探究,转入对“日用常行”的践履,从伦常之“用”中增上修养工夫以体证“性与天 道”之境界,此即孔子寓“性”于“用”诠释方式所产生的又一重要作用。

三、寓“性”于“用”的目的

回溯孔子的时代背景,春秋乱世,“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孟子·滕文公下》),而“诸子的兴起,具有鲜明的文化目的性,这就是‘救时之弊’”。孔子希望以“经世致用”的儒学,回应时代之弊。他“诲人不倦”,不讲玄理,惟“行”是尚,学人无分,皆教以“伦常日用”,希望学人于日用之“下学”而行践履,增上修养工夫以至“上达”。

(一) 救时之弊

孔子深知其时“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易经·坤卦·文 言》);“春秋二百四十年中,共有弑君三十六次。内中有许多是子弑父的,如楚太子商臣之类。此外还有贵族世卿专权窃国,如齐之田氏,晋之六卿,鲁之三家。还有种种丑行,如鲁之文姜,陈之夏姬,卫之南子、弥子瑕”。孔子面对时弊,深怀救世之心,然其政治理想并不顺遂,欲转变世风,选择从教学出发,无疑是其力所能及,且行之有效之法。

《论语》开篇便引有子之言,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在儒家思想中,“孝悌”为伦 常之本,由“心”而发,“身”而行。行孝悌者自然不好犯上,不犯上则不会作乱于社会。可以说,“孝悌”既是齐家之本,又是治国之本。孔子教导弟子要行“孝”“悌”“爱众”“亲仁”,且以“孝”“悌”为先,进而扩展为“爱众”,体现了其所主张的救世理念,他希望从家庭的“孝悌”扩展至“泛爱众,而亲仁”以治理社 会与国家。因为,只有人人敦伦常,家庭才能和睦,社会才会和谐,国家方得安定,天下而有太平。可见,孔子是以“修身”“齐家”为始,以“治国”“平天下”为目的的。物有本末,事有先后,在“经世致用”的理念指导下,孔子寓“性”于“用”无非为“救时之弊”,而其推行方法则是依靠教学。

(二) 下学上达

教学是治世的关键,《大学》有曰“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孔子为救时弊,提倡内行“孝悌”以“齐家”,外施“仁政”以“治国”。他倡行“有教无类”(《论语·卫灵公》)的教育理念,毕生“诲人不倦” (《论语·述而》),惟希冀学人能通过“下学而上达”(《论语·宪问》)。

皇侃云:“下学,学人事;上达,达天命”(《论语义疏》);王阳明说:“夫目可得见,耳可得闻,口可得言,心可得思者,皆下学也;目不可得见,耳不可得闻,口不可得言,心不可得思者,上达也。……学者只从下学里用功,自然上达去,不必别寻个上达的工夫”(《传习录》)。王阳明之解是从“形而下”之“器”中觅“形而上”之“道”。

孔子教授弟子“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论语·述而》),“自行束修以上”的重点不在“束修”,而在体现弟子主观求学的意愿。换言之,只要弟子肯学,孔子“未尝无诲”。他对弟子“因材施教”,并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论语·雍也》)。何为“中人”?孔子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论语 ·季氏》)。“生而知之者”无须教,“困而不学”者无以施教;可见,“学而知之者”和“困而学之者”应是孔子所认为的“中人”,占受教者的绝大多数。面对占绝对比例的“中人”,孔子主张先教以伦常日用,即从“下学”入手,而“孝”为伦常之首,故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经·开宗明义》)。他希望通过教弟子以“孝”,使他们都能就此“上达”,因为“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孝经·感应》)。“孝悌”为日用常行之基,亦为“仁之本与”,“本立而道生”,且从“孝悌”之践履可达“性”“天”之至理。孔子主张从最为基础的伦常之道开始教授,对于伦常践履,人人当为,且弟子只要愿乐欲为,都可以从“下学”之践履,至“上达”以体证“性”理。

综上可知,孔子寓“性”于“用”,是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为“救时之弊”而采取的独特方法。他以“诲人不倦”的教育精神,从日用伦常处入手,希冀学人从“下学”里用功,超转体证“上达”之“性”理。

四、结 语

孔子不直言“性”,而是采用了寓“性”于“用”的诠释方式,即依“体以发用”之“文”,践“用以显体”之“习”,归“体用一如”之“心”。此种诠“性”方式,有其对时代之弊的特别思考和救世的文化目的性。由《论语》可知,他很少以“抽象思辨和‘纯粹’论理”开示弟子,而是提倡以伦常为基的“经世致用”的理论,那些“似乎非常实用的回答和讲述,却仍然是一种深沉的理性思索,是对理性和理性范畴的探索、论证和发现”。可以说,孔子寓“性”于“用”,奠定了其文本的诠释范式,精传了文本的意涵,还成功地把时哲对“天文”的关注转向了对“人文”的重视。而此,皆出于其“救时之弊”的文化目的性和以“下学而上达”的教育理想的双重推动力。

文章来源 | 东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 23 卷 第 6 期。转自“南京大学哲学系”官微。本文仅作学术分享,若有侵权,敬请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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