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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签解签(第八十四签解签求解)

时间:2024-01-12 21:33:03 作者:往事如风 来源: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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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里的真实——第九谈 易占的简化版“抽签占卜”

  上一谈里我们介绍了传统的周易卜筮法,就是正统的“易占”。想必大家也看得出来,《周易》里的卦辞抽象艰深,连高级知识分子都有各种不同的解释,那么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未免过于阳春白雪,是很难来自行解卦的。于是,中华大地又出现了一个占卜法,此法较之易占,则显得直白易懂多了,那就是抽签占卜看吉凶——即“签占”。

  抽签,本身就带有很大的随机性。既然“随机”,那么好坏就属于运气了。而在传统中,“运气”正是人命数里的一部分。说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有没有运气,也是自身命运的一种反映,抽签运气不好也可以说成命不好(起码是在抽签的那个时辰、那个月份或那一年的命不好)。

  比如就拿买彩票来说吧,同样花两块钱,有人能中五百万,有人就什么也中不了。为什么人家就能中得巨款呢?当然是人家运气好,那为什么偏偏是此人运气好呢?民间异文化里说,这是因为那人有财运,即人家命数里有这笔财,命里该着。你看,已经上升到命数的高度了。所以说,抽签能占卜,也是以人现时的命数(即运气)为基础,通过签上的签词来判断你所卜之事的吉凶祸福,以大见小,见著知微。这是签占能够流行的原因和道理。

  再举个例子来说明一下,比如说:商人对一个新项目不知该不该投资,于是到庙观求签问卜。如果抽上来的是一支好签,先不管签词如何,这本身就说明此人时下的命数是不错的,“福神傍身”,再辅以签词细观财运一项即可。反之,如果抽上来的是一支下签,这本身便说明此人眼下的命数不济,就是没有运气,“衰神附体”,自然就不适宜有大的作为了。

  笔者上述是在说些签占的思想根源,绝非意在宣扬封建迷信,请各位朋友细审之。

  抽签占卜在我国也算得上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卜筮方法了,虽然比不了易占的历史,但最晚在唐末、五代时期就出现了。北宋时期有一位著名的僧人,姓释名文莹(佛家入籍弟子都姓“释”),字道温,又字如晦。这个和尚你不要小瞧,他和“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还一起聊过学问呢。释文莹写了一本书,叫《玉壶清话》,又称《玉壶野史》。在这本书里他就记述了在五代时期,道观里就有签占的活动了。

  我们接着说,这签占是由易占发展而来,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跨越是将《周易》里的卦辞、爻辞进行通俗化。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必须要提到两本著作。

  西汉时期牛人很多,其中有一位姓焦名延寿字赣壶清话》,又称《玉壶野史》。在这本书里他就记述了在五代时期,道观里就有签占的活动了。

  我们接着说,这签占是由易占发展而来,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跨越是将《周易》里的卦辞、爻辞进行通俗化。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必须要提到两本著作。

  西汉时期牛人很多,其中有一位姓焦名延寿字赣得出你的“本卦”和变爻变动后的“之卦”。还举上一谈里的例子,假如你的本卦为坤卦,第五爻为老阴可变爻,在变化之后,之卦就是比卦。按照传统的卜筮法,这要看坤卦“六五”的爻辞,即:黄裳,元吉。

  但是,在《易林》里,这叫“坤之比”,就是“本卦为坤,之卦为比”,这有专门的卦词:“孔德如玉,出于幽谷。升高鼓翼,辉光照国”。就是这样,每一个本卦配上之卦都有一个卦辞,就不用爻辞了。这么一来,每一个本卦就能配六十四种之卦,合起来就是六十四乘以六十四,共四千零九十六卦,每种变化都有了专门的卦辞。

  这样,《易林》的四千零九十六个卦辞,较之《易经》卦爻辞有十倍之多,从而极大地丰富了信息内容。而且,《易林》的卦辞都是统一的四言诗格式(间或有三言诗),相对《周易》就通俗了不少。顺便一提,这些四言诗的水平都巨高。一代大师钱钟书先生,在他的不朽学术著作《管锥编》第二卷里就有《焦氏易林》的专题,钱先生对其四言诗给予了诗学意义上的极高评价,称它与《诗经》“并为四言诗之矩矱(音同‘约’。矩矱,即法度、标尺的意思)”。连钱先生都这么说,可见《易林》里那些卦诗的水平确不一般。

  还有一本书就是成书于南北朝时期的《灵棋经》,关于此书的作者已不可考。传说是黄石公传授给张良,后来东方朔掌握了其术,才流传于世。不管作者是谁,这是一部道家的著作。而且,《灵棋经》以棋为卜筮工具,卜棋成卦,卦有棋辞。在此之前,中国卜筮所用的工具全部是带有灵气的天然物品,比如龟甲,蓍草等,而灵棋则是我们祖先自造的灵物。这是占卜工具上的一个创新发展,它也为签占的出现铺平了道路。

  灵棋经的卜法极为简单,卜具是一面刻有上中下不同字样的棋子,共十二枚,上四枚,中四枚,下四枚,不刻字的一面称为“镘”。占卜时只需将十二枚棋子随意一掷,即可成卦,然后根据书中的棋辞和注解判断吉凶。

  现今所存的《灵棋经》共有一百二十五卦。和《周易》相仿,内容包括“经”与“解”两大部分。具体而言,每卦由卦名、象辞、棋型、注解等构成。其卦名为六字体,如《渐泰课受福卦》、《富昌课吉庆卦》等等。其中许多卦名也是从《周易》演变而来的,像《富盛课通泰卦》之中的“泰”、《小过课小成卦》之中的“小过”等等都属此类;有的卦名则是选取《易经》卦爻辞的语汇再加上搭配辞而成的,如《苦节课乾阳卦》、《习坎课虚劳卦》等等。至于在卦名之下所标的“一一一”之类就是棋型,亦类似于《周易》的爻象。在棋型之下的解说文字就是棋辞,类似于《周易》的卦辞,这棋辞也是四言诗,较之《易林》则又通俗了一些。

  笔者摘一个《灵棋经》里的棋辞:

  一上三中三下

    才达卦 安吉之象

    群阳下盛 乾天西北

    象曰:

    济济多士,令德辉光。

    相见欢喜,长乐无殃。

    诗曰:

    贵人相暗助,藏用得相宜。

    莫讶花枝少,须知结果迟。

  大家看,是不是比《易林》里的卦诗还要直白了?

  除了这些“技术”上的革新以外,随着佛教的传入和本土道教的兴起,中国大地上出现了许多寺庙和道观,一时间中华大地烟雾缭绕,香火鼎盛。这也在思想和物质的层面上为抽签占卜的出现提供了重要的条件。也正是基于此,签占通常是在庙、观里才有的。后世“撂地”摆摊算卦的签占我们回头再说。

  最传统正宗的签占用的“签”是竹签(关帝庙里的签是例外,可以用铜钱),即用竹子做成签,放在庙观正殿侧旁的所置的一个竹筒(即“签筒”)里,每只竹签上面都被编上了号码。签筒旁边还有一本册子,册子里面都是签诗,也都被相应地编了号。

  这样一来,求签问卜就很简单了。先是磕头拜佛,焚香祷祝,然后将签筒摇上三次,再任意抽出一支就行了。也有在摇晃的过程中倾斜签筒,使其随机甩出一支签的做法。接着,看看这支签上的编号,再从签诗册中找到对应编号的签诗即可。

  到了这个阶段,签诗的正文已经从四言诗发展成了五言或七言诗,字数越多描述的也就越具体,当然就更容易懂了。不过,此时庙观内还是有僧人和道士帮助问卜人解签,即解释签诗的内容和含义。然而到了后来,签诗正文前都会标注如“上上大吉”、“中吉”、“中下”、“下下”、“凶”之类的定性词汇;还有的签诗正文后还会加注一些历史典故和传说,甚至是小说戏曲里的著名桥段来帮助问卜人理解签诗,这下更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

  这里要说一句,佛家和道家的签诗是不同的。佛家传统用《天竺灵签》、《观音签》等佛签,道家一般用《上帝签》、《东岳大帝签》等道签。

  后来,随着许多民间神明的创立和出现,签占的场所已不仅限于佛家的寺庙和道家的道观里了。几乎可以说,有什么神灵的庙和祠,就有什么样的签。比如说:城隍签(拜城隍的)、关帝签(拜关公的)、天后签(拜妈祖的)、土地签(拜土地爷的)、灶王签(拜灶王爷的)、月老签(拜月下老人的,主占姻缘)、黄大仙签(拜赤松子的)、华佗签(拜神医华佗,主占病患)、诸葛神算签(拜武侯诸葛亮的)、财帛星君签(拜财神太白金星的,主占财富)吕祖灵签(拜吕洞宾的)、吕祖药签(又称“博济仙方”,也是拜吕洞宾的,但主占医药疾病。它里面还分为内科、外科、妇科、男科、儿科、眼科,有哪里的病就占哪一科的签)。

  除了上述还有很多,笔者就不一一列举了。这些名目繁多的灵签,它们每种的签数也不相同。笔者所知的几种(也许有讹传):观音签为一百签;天后签为一百零三签;灶王签为五十三签;华佗签为三十六签;还有只有二十八签的土地签及多达三百八十四签的诸葛神算签。这么一比,咱们的孔明大人真是不负神机妙算之名,连签数都比别人的多。

  签数虽然大相径庭,但是在吉凶分配上,就是上签(包括“上”和“上上”)、中签(包括“中上”、“中平”、“中下”)、下签(包括“下”、“下下”)三种各自的数量还是基本相差不远的,而且下签一般不会太多,毕竟善男信女都不想触霉头嘛。比如说:华佗签里面有十五个上签、十二个中签和九个下签;灶王签里有二十二个上签、二十个中签和十一个下签。

  历史是不断前进的,到了近代,卜筮这种活动竟然从个人行为转变成了一种职业——卦师,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算卦的”。而且在当时的艺界江湖上占到了首席的位置,即江湖行话里所谓“金、皮、彩、挂”四门里的“金”。有关“金、皮、彩、挂”的种种,笔者以后有机会再介绍。我们接着说算卦。

  此时,这些“算卦的”早已走出了庙观,开始在集市街道摆摊设点了。而且这些“算卦的”一般分为两种,即“看相的”和“算命的”。

  “看相的”指会看面相、看手相或摸骨等观相之学。

  “算命的”指会“批八字(即八字算命)”,懂得命理学说。

  之所以提到这二者,是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都备有签筒,里面也有竹签,但略有不同。

  “看相的”签通常为二十四根。据笔者的长辈介绍,其每支签上都有一个四字词语,分别是(也许有错讹):金榜题名、马到成功、天官赐福、喜气盈门、困龙得水、恶虎得食、锄地得金、旱苗得雨、他乡遇友、枯木开花、俊鸟出笼、明珠出土、斩将封神、阴云蔽日、虎入陷坑、鸟困笼中、鱼来撞网、鹰鸟同林、如履薄冰、急过独桥、隔河望金、水中捞月、青龙入位、太岁月建

  这二十四签也均配有相应的签诗。笔者抄录两首如下:

  俊鸟出笼诗: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

  有朝一日复得志,东西南北任尔行。

  如履薄冰诗:路上行人色踌躇,急急过河履薄冰。

   小心谨慎尚得过,一步走错落水中。

  这种诗直白得近乎搞笑,笔者看这连打油诗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顺口溜。它和庙观里那些正规的签诗相比,其文学性上就差了老大一截。而且和庙观里的签占还有不同,就是“看相的”看过问卜之人抽过的签后,还会结合其所擅长的看相和摸骨之法给问卜人做出更详尽的解释。当然,这之后问卜之人是得给钱的,这叫“卦资”,要不人家“看相的”回家吃什么?

  另外一种“算命的”,他们的签就更加简单了。他们的签一般多为十六根。因为其目的是为了赚钱,加之针对的都是最底层的普通百姓。所以,在他们的竹签上连签诗都不配了,直接就写的是定性的名称。还是据笔者的长辈介绍,这十六支签写的分别是:上上第一、上上第二、上上第三、中平第一、中平第二、中平第三、下下第一、下下第二、下下第三、三皇、喜神、贵神、青龙、白虎、朱雀、太岁。

  问卜的人需要抽出三根签给“算卦的”看。然后,“算卦的”会根据问卜人所抽之签的等级,再结合其个人所擅长的“批八字”、干支命理理论对问卜之人或其所问之事做出解释。当然最后掏钱也是少不了的。

  最后,笔者还是循例罗嗦一下。

  抽签问卜虽来源于《周易》,但其骨子里已于《周易》所包含的哲学思想大相径庭了,说它是迷信也许并不过分。不过它的流传对于传统民俗学的研究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最好也不要让它彻底绝迹。实际上到了当代,求签问卜早已不能左右人们的决策了,它的存在很大程度上作为了一种消遣娱乐的手段,一个旅游的项目安排。它的形式也变得更加现代化,更适应如今人们生活的节奏。比如说,“黄大仙”是香港同胞最信奉的一位神仙,在香港的黄大仙祠里,有投币式的抽签机,游客只需投进两元的港币一枚,机器就能随机吐出一张打印好的签条。

  可见,如果能将带有糟粕的传统东西无害化、娱乐化,不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么?

神秘里的真实——第九谈 易占的简化版“抽签占卜”

  上一谈里我们介绍了传统的周易卜筮法,就是正统的“易占”。想必大家也看得出来,《周易》里的卦辞抽象艰深,连高级知识分子都有各种不同的解释,那么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未免过于阳春白雪,是很难来自行解卦的。于是,中华大地又出现了一个占卜法,此法较之易占,则显得直白易懂多了,那就是抽签占卜看吉凶——即“签占”。

  抽签,本身就带有很大的随机性。既然“随机”,那么好坏就属于运气了。而在传统中,“运气”正是人命数里的一部分。说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有没有运气,也是自身命运的一种反映,抽签运气不好也可以说成命不好(起码是在抽签的那个时辰、那个月份或那一年的命不好)。

  比如就拿买彩票来说吧,同样花两块钱,有人能中五百万,有人就什么也中不了。为什么人家就能中得巨款呢?当然是人家运气好,那为什么偏偏是此人运气好呢?民间异文化里说,这是因为那人有财运,即人家命数里有这笔财,命里该着。你看,已经上升到命数的高度了。所以说,抽签能占卜,也是以人现时的命数(即运气)为基础,通过签上的签词来判断你所卜之事的吉凶祸福,以大见小,见著知微。这是签占能够流行的原因和道理。

  再举个例子来说明一下,比如说:商人对一个新项目不知该不该投资,于是到庙观求签问卜。如果抽上来的是一支好签,先不管签词如何,这本身就说明此人时下的命数是不错的,“福神傍身”,再辅以签词细观财运一项即可。反之,如果抽上来的是一支下签,这本身便说明此人眼下的命数不济,就是没有运气,“衰神附体”,自然就不适宜有大的作为了。

  笔者上述是在说些签占的思想根源,绝非意在宣扬封建迷信,请各位朋友细审之。

  抽签占卜在我国也算得上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卜筮方法了,虽然比不了易占的历史,但最晚在唐末、五代时期就出现了。北宋时期有一位著名的僧人,姓释名文莹(佛家入籍弟子都姓“释”),字道温,又字如晦。这个和尚你不要小瞧,他和“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还一起聊过学问呢。释文莹写了一本书,叫《玉壶清话》,又称《玉壶野史》。在这本书里他就记述了在五代时期,道观里就有签占的活动了。

  我们接着说,这签占是由易占发展而来,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跨越是将《周易》里的卦辞、爻辞进行通俗化。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必须要提到两本著作。

  西汉时期牛人很多,其中有一位姓焦名延寿字赣壶清话》,又称《玉壶野史》。在这本书里他就记述了在五代时期,道观里就有签占的活动了。

  我们接着说,这签占是由易占发展而来,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跨越是将《周易》里的卦辞、爻辞进行通俗化。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必须要提到两本著作。

  西汉时期牛人很多,其中有一位姓焦名延寿字赣得出你的“本卦”和变爻变动后的“之卦”。还举上一谈里的例子,假如你的本卦为坤卦,第五爻为老阴可变爻,在变化之后,之卦就是比卦。按照传统的卜筮法,这要看坤卦“六五”的爻辞,即:黄裳,元吉。

  但是,在《易林》里,这叫“坤之比”,就是“本卦为坤,之卦为比”,这有专门的卦词:“孔德如玉,出于幽谷。升高鼓翼,辉光照国”。就是这样,每一个本卦配上之卦都有一个卦辞,就不用爻辞了。这么一来,每一个本卦就能配六十四种之卦,合起来就是六十四乘以六十四,共四千零九十六卦,每种变化都有了专门的卦辞。

  这样,《易林》的四千零九十六个卦辞,较之《易经》卦爻辞有十倍之多,从而极大地丰富了信息内容。而且,《易林》的卦辞都是统一的四言诗格式(间或有三言诗),相对《周易》就通俗了不少。顺便一提,这些四言诗的水平都巨高。一代大师钱钟书先生,在他的不朽学术著作《管锥编》第二卷里就有《焦氏易林》的专题,钱先生对其四言诗给予了诗学意义上的极高评价,称它与《诗经》“并为四言诗之矩矱(音同‘约’。矩矱,即法度、标尺的意思)”。连钱先生都这么说,可见《易林》里那些卦诗的水平确不一般。

  还有一本书就是成书于南北朝时期的《灵棋经》,关于此书的作者已不可考。传说是黄石公传授给张良,后来东方朔掌握了其术,才流传于世。不管作者是谁,这是一部道家的著作。而且,《灵棋经》以棋为卜筮工具,卜棋成卦,卦有棋辞。在此之前,中国卜筮所用的工具全部是带有灵气的天然物品,比如龟甲,蓍草等,而灵棋则是我们祖先自造的灵物。这是占卜工具上的一个创新发展,它也为签占的出现铺平了道路。

  灵棋经的卜法极为简单,卜具是一面刻有上中下不同字样的棋子,共十二枚,上四枚,中四枚,下四枚,不刻字的一面称为“镘”。占卜时只需将十二枚棋子随意一掷,即可成卦,然后根据书中的棋辞和注解判断吉凶。

  现今所存的《灵棋经》共有一百二十五卦。和《周易》相仿,内容包括“经”与“解”两大部分。具体而言,每卦由卦名、象辞、棋型、注解等构成。其卦名为六字体,如《渐泰课受福卦》、《富昌课吉庆卦》等等。其中许多卦名也是从《周易》演变而来的,像《富盛课通泰卦》之中的“泰”、《小过课小成卦》之中的“小过”等等都属此类;有的卦名则是选取《易经》卦爻辞的语汇再加上搭配辞而成的,如《苦节课乾阳卦》、《习坎课虚劳卦》等等。至于在卦名之下所标的“一一一”之类就是棋型,亦类似于《周易》的爻象。在棋型之下的解说文字就是棋辞,类似于《周易》的卦辞,这棋辞也是四言诗,较之《易林》则又通俗了一些。

  笔者摘一个《灵棋经》里的棋辞:

  一上三中三下

    才达卦 安吉之象

    群阳下盛 乾天西北

    象曰:

    济济多士,令德辉光。

    相见欢喜,长乐无殃。

    诗曰:

    贵人相暗助,藏用得相宜。

    莫讶花枝少,须知结果迟。

  大家看,是不是比《易林》里的卦诗还要直白了?

  除了这些“技术”上的革新以外,随着佛教的传入和本土道教的兴起,中国大地上出现了许多寺庙和道观,一时间中华大地烟雾缭绕,香火鼎盛。这也在思想和物质的层面上为抽签占卜的出现提供了重要的条件。也正是基于此,签占通常是在庙、观里才有的。后世“撂地”摆摊算卦的签占我们回头再说。

  最传统正宗的签占用的“签”是竹签(关帝庙里的签是例外,可以用铜钱),即用竹子做成签,放在庙观正殿侧旁的所置的一个竹筒(即“签筒”)里,每只竹签上面都被编上了号码。签筒旁边还有一本册子,册子里面都是签诗,也都被相应地编了号。

  这样一来,求签问卜就很简单了。先是磕头拜佛,焚香祷祝,然后将签筒摇上三次,再任意抽出一支就行了。也有在摇晃的过程中倾斜签筒,使其随机甩出一支签的做法。接着,看看这支签上的编号,再从签诗册中找到对应编号的签诗即可。

  到了这个阶段,签诗的正文已经从四言诗发展成了五言或七言诗,字数越多描述的也就越具体,当然就更容易懂了。不过,此时庙观内还是有僧人和道士帮助问卜人解签,即解释签诗的内容和含义。然而到了后来,签诗正文前都会标注如“上上大吉”、“中吉”、“中下”、“下下”、“凶”之类的定性词汇;还有的签诗正文后还会加注一些历史典故和传说,甚至是小说戏曲里的著名桥段来帮助问卜人理解签诗,这下更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

  这里要说一句,佛家和道家的签诗是不同的。佛家传统用《天竺灵签》、《观音签》等佛签,道家一般用《上帝签》、《东岳大帝签》等道签。

  后来,随着许多民间神明的创立和出现,签占的场所已不仅限于佛家的寺庙和道家的道观里了。几乎可以说,有什么神灵的庙和祠,就有什么样的签。比如说:城隍签(拜城隍的)、关帝签(拜关公的)、天后签(拜妈祖的)、土地签(拜土地爷的)、灶王签(拜灶王爷的)、月老签(拜月下老人的,主占姻缘)、黄大仙签(拜赤松子的)、华佗签(拜神医华佗,主占病患)、诸葛神算签(拜武侯诸葛亮的)、财帛星君签(拜财神太白金星的,主占财富)吕祖灵签(拜吕洞宾的)、吕祖药签(又称“博济仙方”,也是拜吕洞宾的,但主占医药疾病。它里面还分为内科、外科、妇科、男科、儿科、眼科,有哪里的病就占哪一科的签)。

  除了上述还有很多,笔者就不一一列举了。这些名目繁多的灵签,它们每种的签数也不相同。笔者所知的几种(也许有讹传):观音签为一百签;天后签为一百零三签;灶王签为五十三签;华佗签为三十六签;还有只有二十八签的土地签及多达三百八十四签的诸葛神算签。这么一比,咱们的孔明大人真是不负神机妙算之名,连签数都比别人的多。

  签数虽然大相径庭,但是在吉凶分配上,就是上签(包括“上”和“上上”)、中签(包括“中上”、“中平”、“中下”)、下签(包括“下”、“下下”)三种各自的数量还是基本相差不远的,而且下签一般不会太多,毕竟善男信女都不想触霉头嘛。比如说:华佗签里面有十五个上签、十二个中签和九个下签;灶王签里有二十二个上签、二十个中签和十一个下签。

  历史是不断前进的,到了近代,卜筮这种活动竟然从个人行为转变成了一种职业——卦师,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算卦的”。而且在当时的艺界江湖上占到了首席的位置,即江湖行话里所谓“金、皮、彩、挂”四门里的“金”。有关“金、皮、彩、挂”的种种,笔者以后有机会再介绍。我们接着说算卦。

  此时,这些“算卦的”早已走出了庙观,开始在集市街道摆摊设点了。而且这些“算卦的”一般分为两种,即“看相的”和“算命的”。

  “看相的”指会看面相、看手相或摸骨等观相之学。

  “算命的”指会“批八字(即八字算命)”,懂得命理学说。

  之所以提到这二者,是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都备有签筒,里面也有竹签,但略有不同。

  “看相的”签通常为二十四根。据笔者的长辈介绍,其每支签上都有一个四字词语,分别是(也许有错讹):金榜题名、马到成功、天官赐福、喜气盈门、困龙得水、恶虎得食、锄地得金、旱苗得雨、他乡遇友、枯木开花、俊鸟出笼、明珠出土、斩将封神、阴云蔽日、虎入陷坑、鸟困笼中、鱼来撞网、鹰鸟同林、如履薄冰、急过独桥、隔河望金、水中捞月、青龙入位、太岁月建

  这二十四签也均配有相应的签诗。笔者抄录两首如下:

  俊鸟出笼诗: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

  有朝一日复得志,东西南北任尔行。

  如履薄冰诗:路上行人色踌躇,急急过河履薄冰。

   小心谨慎尚得过,一步走错落水中。

  这种诗直白得近乎搞笑,笔者看这连打油诗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顺口溜。它和庙观里那些正规的签诗相比,其文学性上就差了老大一截。而且和庙观里的签占还有不同,就是“看相的”看过问卜之人抽过的签后,还会结合其所擅长的看相和摸骨之法给问卜人做出更详尽的解释。当然,这之后问卜之人是得给钱的,这叫“卦资”,要不人家“看相的”回家吃什么?

  另外一种“算命的”,他们的签就更加简单了。他们的签一般多为十六根。因为其目的是为了赚钱,加之针对的都是最底层的普通百姓。所以,在他们的竹签上连签诗都不配了,直接就写的是定性的名称。还是据笔者的长辈介绍,这十六支签写的分别是:上上第一、上上第二、上上第三、中平第一、中平第二、中平第三、下下第一、下下第二、下下第三、三皇、喜神、贵神、青龙、白虎、朱雀、太岁。

  问卜的人需要抽出三根签给“算卦的”看。然后,“算卦的”会根据问卜人所抽之签的等级,再结合其个人所擅长的“批八字”、干支命理理论对问卜之人或其所问之事做出解释。当然最后掏钱也是少不了的。

  最后,笔者还是循例罗嗦一下。

  抽签问卜虽来源于《周易》,但其骨子里已于《周易》所包含的哲学思想大相径庭了,说它是迷信也许并不过分。不过它的流传对于传统民俗学的研究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最好也不要让它彻底绝迹。实际上到了当代,求签问卜早已不能左右人们的决策了,它的存在很大程度上作为了一种消遣娱乐的手段,一个旅游的项目安排。它的形式也变得更加现代化,更适应如今人们生活的节奏。比如说,“黄大仙”是香港同胞最信奉的一位神仙,在香港的黄大仙祠里,有投币式的抽签机,游客只需投进两元的港币一枚,机器就能随机吐出一张打印好的签条。

  可见,如果能将带有糟粕的传统东西无害化、娱乐化,不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么?

【故事】终南寻隐者,云深不知处

前言:真正的隐士是找不到的,你能找到的都不能算隐士

北京发去西安,5日晚的火车,次日早上七八点钟到。

来之前,一个到过终南山的朋友建议,先去八仙宫问问情况,现在的隐士都有登记在册,也许那里会有相关信息。我想即使登记在册,人家往深山里一钻,你也没法找呀。但我还是去了。

八仙宫在市区,离火车站不远,3公里左右。我步行过去。路上有许多摆摊取名算命的人。门票,三块钱,背面有简介:“西安万寿八仙宫,是唐吕纯阳遇钟离权‘黄梁梦觉’的长安酒肆。据《咸阳县志》载:宋时有郑生见八仙显化于此,遂建庵祀之名八仙庵。清光绪帝和慈禧太后来西安曾驻跸于此,赐给勅建宫额,故名‘勅建万寿八仙宫’。“八仙宫位于西安市东关长乐坊,是西北地区道教全真派最大的十方丛林。一九八二年经国务院批准为全国重点开放宫观,属陕西省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游人不多,香客更少,大概国庆将过,又值深秋雨水,气温骤降,游客多已踏上返程之路了吧。我兜转一圈,在想该找谁问,又该如何去问。见解签房里有一个道长为游客解签,我索性也去求了支签。游客多是问事业、学业、健康等问题,我说我要去终南山寻访隐士,请问该如何去找?

道长说,什么隐士不隐士,现在哪里有真正的修行人,不要被长胡子的人骗了,去走走玩玩就好了。

我说,我听朋友说隐士在这里有登记在册,不知道长能否推荐一两个?

道长说,什么推荐不推荐的,没有,如果你真要我推荐,我就推荐你自己。

我说,但是我要拍一个纪录片,我不能拍我自己呀。

道长说,现在哪里有真正的修行人,没有,去山上走走玩玩就好了。

我点头微笑,道谢离开。

找不到相关信息,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解签道长对我寻访隐士表现得如此不耐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下午坐923去大峪,再坐面包车进终南山。当时天色已晚,又有雨水,司机就把我拉到山下的小毛农家乐,60一晚,饭钱另算。这里已经住了四人:一个河南来的大姐,40多岁,以前教古琴,后来身体不适,眼睛瞳孔在变小,就停了下来,她此次打算来终南山住一个月,清静清静。一个在西安某高校教书的赵姓老师,84年的,他国庆骑自行车来玩,中午饿了在此吃饭,然后住了下来。另外两个是一对年轻小情侣,内蒙小伙和大连女子,小伙刚毕业,女子工作了几年,最近刚辞职。

第二天吃早饭时,又多了一位教音乐的梁老师,60多岁,精通古筝、古琴、笛箫等传统乐器。梁老师不是游客,也不住农家乐,而是住在后面山上的旧民房里,但在农家乐里用餐。梁老师是改革开放后最早一批到终南山隐居修行的人,以前在山上盖了个小茅屋,每年会有大半的时间在山上隐居修行,也认识不少修行人。但后来路通了,游客多了,他就很少上山,只在山下租了间旧民房,时不时过来清静一下。

我跟他们聊起此行目的,他们都说,真正的隐士是找不到的,你能找到的都不能算隐士,现在真正修行的没几个。梁老师作为接触过许多修行人的过来人,讲了许多修行圈里的乱象,比如寺庙里的和尚,或者道观里的道士,到处收弟子,叫人家供养这个供养那个,然后把钱拿来盖这个盖那个,甚至偷偷把钱拿给自己的儿女,这哪里是供养,分明是在帮他们养子女,甚至他们的子女过得都比你好。

“这种事太多了,很多你们都不知道。唉,还是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这句话,梁老师重复了好几遍。

但他说也有真修的,以前他在山上隐居修行时,有一个谭道长在那里,是真正的修行,后来路通人多了,他就离开去别的山里了,根本找不到他。还有一个在山上已经闭关五年了,现在还没出关。农家乐的女主人也夸这位谭道长厉害,上山下山全靠双脚,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都要走上去,不像现在的人,动不动就叫个车上山接送。

边吃边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内蒙小伙和大连女子要上山给一个小道士送米,我便同他们一起上山。

进山的路沿两山之间的峡谷而上,小而窄,只能前后相随,无法横向同行。山口的岩石,有些被刻了字,如“大義菩薩”、“佛”、“絕塵”、“南無阿彌陀佛”等。

上山不久,即可看到一座寺庙,临溪卧崖,桥边岩石写着“南佛寺”。寺庙不大,但很新。里面没有师父,只有一位居士大姐守着。大姐说以前这里有一位老师父,老师父临终前叫来他儿女,希望他们把庙重新修建起来。老师父圆寂后,他大儿子就一直在这里,因为没有请到师父。

庙宇上方,也就是悬崖下,有一间用岩石垒成的简陋小屋,看起来年代很久远。我爬上去看了,里面供养着三尊佛像,地上的积满尘土。我怀着虔诚之心,一一拜过。

由此往上,一直到小道士那里,还有四个道场,除“莲花洞”外,其他都不记得名字了。莲花洞是印光大师闭关修行了四年的道场,里面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有一朵天然的岩石莲花,后来有人在外面搭建了简单的棚屋,现在住着一对守庙的老夫妇。

我问,这里为什么也没有师父?

大娘说,以前请过两位师父,但都不行,第一位经常要求我给钱,有一次我去山下采购食物回来,兜里只剩40块钱,他就要求我给他100块钱,但我只有40,他说40不行,一定要100,没办法,我又跑到山下借了60块钱。柴米油盐都供养着他,他还这样,真是的。第二位住了两年,我们给他装好发电的太阳能,还有各种柴米油盐,但后来走的时候,把太阳能和所有油米面都拿走了,叫车直接过来拉。还有一位师父从山下一路拜上来,上来之后非得要我给他100块钱,我说没有,他就非要,我这里不够,他又跑到上面去要。现在都不敢请师父了,请怕了,我和老伴在这里已经守了28年了。

别了莲花洞,再往上就是小道士的道场。小道士姓周,我们叫他周道长。他很年轻,才20多岁。他见我们冒雨上山,赶紧把我们迎进屋内。我们问会不会打扰他修行。他说现在不是闭关,也不是清修,有些无聊,你们来了,高兴还来不及。这都是缘法,缘聚缘散,一切都是缘法。

周道长从小身子弱,8岁那年,有一个道长从他家经过,就拜为师,随师父入山修行。他之前在太行山修行,两个月前才来到终南山。我问他过去的事情,他不乐意回答,只说了这么多,理由是“知道的越多障碍就越多”,不断感叹“修行不易”。

他说他之前在红尘俗世生活了一段时间,感觉障碍太多,又不得不回到山里。他没有断绝红尘,比如父母家人,他与家人的缘法,他并不想去断除,这是缘法,为什么要断除呢,顺其自然就好了。

大连女子问了许多修行的问题,比如养生、打坐等等。周道长一一传授,从理论到具体方法,乐在其中。我和内蒙小伙静坐旁听。

内蒙小伙兴趣不大,只把宗教当成一门哲学,不像他女友,小时候跟着爷爷练气功,看到过自己的血管气脉,然后又梦到观音菩萨,十几岁皈依,后来又学密宗拜上师,现在又学习道教,他觉得她早晚会出家。但他同时担心她这个又学那个又学,会乱掉,比如他自己玩吉他,她又要跟他学吉他,遇到梁老师弹古筝古琴,她又去学古筝古琴,修行也是,又学汉传佛教,又学密宗,又学道教,这个知道一点,那个知道一点,但没有一个精通的。

我观察周道长的传授之法,与佛家并无二致,甚至用的词句都是佛家的,也有可能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借用了道家的话语。看着他们不断地讲如何打坐运气,我想:他们也许过于执着打坐了,虽然打坐是一个使心静下来的好方法,但也只是一个方法而已,如果一味追求,反而为其所累,为其所苦,为其所困。过河有很多方法,可以从浅处淌过去,也可以从深处游过去,还可以坐船,又或者架设索道、搭建桥梁,最重要是找到适合自己的。打坐可以有,但不要执着。如果心不静,坐上千年也没用,如果心静,不坐又何妨。行住坐卧,哪样不是修行。

随即我又自省,他人是怎样的想法,我如何能知道,不过是揣测而已,但自己的起心动念,是否善意?有否傲慢?多年的习气是否影响了自己的心性?

我找了个机会问周道长是否愿意接受拍摄。他说他不拒绝也不接受。大连女子笑着说,道长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下次过来他还在这里,他就接受。周道长说下次过来他很有可能不在这里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

晚上我们没下山,与周道长同住一屋。山上没通电,又没太阳能,只能点蜡烛。烛光之下,周道长带着我们读《清静经》及分享心得。之后沉默片刻,周道长说:“不知道该说我觉悟太高还是觉悟太差,太高是因为我想到了许多你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差是因为我想不到你们在想什么。”

次日天晴,大连女子继续向周道长请教修行之法。周道长对她说:“你可以考虑过来跟我修行几个月,如果你要学佛法,我也可以教你很多,佛教的各个法门我都知道,如果你要学道家,我只能教你丹道,这是我这一门派代代传承下来的,向来不外传。”

大连女子是否考虑留下来,我不知道,因为我十点多钟就下山了。内蒙小伙也想下山,但又不敢打断女友向道长求法,只好等待。

中午回到小毛农家乐吃了碗油泼面,好吃。

下午继续进山,计划去终南草堂和物学院看看。来终南山之前,网上查了资料,听说终南草堂集结了一些文人雅士,还有修行之人,比如隐士和出家师父。物学院就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朋友说可以在那里过夜,10块一晚,包吃住。

这座山的路被挖通了,底盘高的三轮和面包车可以直接开上去,听说终南草堂和物学院的人上下山经常叫车接送,30块一趟,走路则要一个多小时。我走走停停,又困又累,因为昨晚在山上没睡好,大半夜被大连女子起来赶老鼠吵醒就没再睡着过,早上下山又消耗不少体力,中午也没休息,因为今晚打算住农家乐,上山下山至少得三个多小时,而且必须赶在天黑前回来,根本没时间休息。

山上有一个村子,叫西翠花。村子很小,房子不多,沿路分散而建,所以每走上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两栋土房。仿古的建筑也有,但不是村民的,也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外地人投资用来清修的,比如维摩禅院,小桥流水,别致亭院,一派清风。记得昨天梁老师说过,现在很多人过来投资,把房子建得很好,但很多是空的,没有人住,哪像以前的人,随便找个山洞或者搭个茅棚就行了。

村子上边,是正在兴建庙宇的圆音禅寺。我只看见一个带着施工队伍的小师父,他看见我往山上的几栋土房走去,便叫住我,问我去哪里。我说往山上走,去终南草堂。小师父说终南草堂不在那里,那里是闭关修行的,草堂得走另一边。我道谢,沿着小师父指的路而去。

我找到终南草堂了,但看见门前被挖成一片烂泥坑时,我便断了前去拜访的念头。一来,在山下听村民和游客说,终南草堂早已不清静,人多而杂,现在为了扩建,把一条水脉挖断了,接了很多水管去引水。有风水先生说,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必有问题。二来,眼前的现实与终南草堂微信公众号的宣传有出入,网上的图文很唯美很文雅,但我看到的却是脏乱。三来,为了满足自己的风雅之趣和清修之行,对自然做出如此的伤害,这是逆道而行。

沿着大路再往上走,就是物学院。物学院是一栋由板房搭建起来的房子,如果不去问问,还以为是施工人员临时住的,因为它的前后也是施工场地,被挖成坑坑洼洼的。据住在里面的一个年轻人说,创立物学院的那批人早就离开了,现在管事的是一个姓吴的老师。这里谁都可以过来,游客也好,想来山上清静的也好,来者不拒。

物学院再往上是深山老林,只有小路可行,山顶有一个朝阳洞,那里有修行人。但我没有去,因为天色已晚,必须得下山,只能明天去了。

晚上大风大雨,早上起来还在下。十点多钟,雨终于停了,我背上背包,进山。由于雨后路滑,还背着个不轻的包,爬到物学院时,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里面的衣服也被汗湿了。面对前面的深山老林,我知道难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路虽难走,也无一处干燥之地可供休憩,还听说山里有野猪蛇兽,但我没有觉得有多劳累,也没有感到有多害怕,反而只身一人穿梭在雨后茂密的山林中,静谧由心而生。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看到树上挂着一面颜色鲜艳的小旗子,上面写着“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过一会,又传来说话声。我听内蒙小伙说过,他们之前去过朝阳洞,见到一些年轻人在那里看书,但没有问在做什么,因为他觉得有些事不便过问。我想这时传来的说话声,也许就是那些年轻人的吧。

终于看到一个用两根木棒搭起来的山门了,还有后面的石墙。门前挂着一块木板,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但仍可以辨认:“清修之地,请勿喧闹。”

我爬上台阶,看到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长胡子老汉在捶石子。我以为他就是道长,但他却说:“上来了,师父在做饭。”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间用石头垒成的小屋子,但里面光线昏暗,完全看不清楚。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长胡子老汉外,还有七八个人,他们都忙着修建房子。但不见年轻人,估计国庆已过,都已下山了吧。山上视野开阔,对面山峦宛如画中之物。一只被拴了链子的老狗站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朝小石屋走去,老狗跟上来。我走到门前,看见两个身着道袍的人,一个年轻高胖,一个年老矮瘦。

“师父好!”我打招呼。

“做什么?”年轻的道长问。

“来看看。”我没说拍片的事,也没说要来问道,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找椅子坐着吧。”年轻道长说。

我在外面坐下,老狗凑到跟着。我打开背包拿出饼干喂它。

“不要给它吃,老给它吃就不吃饭了。”小石屋里传来年老道长的声音。

我收起饼干,抚摸着老狗,说:“不能再给你吃了。”

这时,一只黑猫在远处盯着我,并很快过来爬到我身上。

一旁和泥的大姐说:“给了狗吃,也要给猫吃,不然猫就觉得不公平了。”

我笑笑,看着猫咪,说:“马上给你吃。”

我拿出一块饼干给猫咪,它就趴在我腿上吃,然后偎在我怀里不肯下去。

“是来旅游,还是来问道?”过一会,年轻道长出来问我。

“旅游多一些。”我犹豫了一会说。

“你做什么工作的?”

“做影像。”

“下面那个终南草堂也有做影像的,经常拍来拍去,真正的修行人哪会让你拍,想出名的才让你拍。”

听道长说话的语气,我知道这里是不可能接受我们拍摄的了。

“现在盖的房子是为了给居士住的吗?”我转换话题。

“给问道的人住,像你这样旅游的很少,来这里都是问道的。”

“他们一般问什么?”

“看了一些经书不懂就来问。你有看什么经书吗?”

“只看过《心经》和《金刚经》。”

“这两部都是好经,真经呀。《心经》会背吗?”

“没去背。”

“看得懂吗?”

“还好。”

“还好?”道长感到有些惊讶,“那你说说看《金刚经》讲了什么?”

“讲空无。”

“什么是空什么是无?”

“空不是没有,而是包含一切,无也是,是不生不灭的,就像心性一样。”

“那什么是心什么性?”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发现自己无法把体验到的用语言表达出来。

“我说不出来。还请道长开示?”

道长走到我身后,敲了一下我脑袋,说:“这就是我的心性。”然后绕到我身前,接着说:“你一点修行都没有,还讲得头头是道。”

我笑笑,说:“我还没有去修行,又哪来的修行呢。还请道长讲讲《金刚经》讲了什么?”

道长背诵了一下《金刚经》的开头,然后又用自己的话讲一遍它的意思,最后强调说:“人呀,要发三藐三菩提心,要为他人,不要只为自己。”

道长说完转身走进小石屋。

我看着对面的山峦,在想:为什么我体验到了,却说不出来?我向来注重体验,但又经常苦于无法把感受到的表达出来。如果不是当年对生命产生了怀疑,并体验到了死亡,我就不会十几年来不顾一切去苦苦追寻生命的意义。如果不是在放光寺发愿时体验到了无我与空无,我也不会相信佛法——虽然之前有过不接触,但因为没有体验到佛法所说的,所以一直都不信,想去信也信不了。

我让自己静下来,安住在那种自我消融于万物之中的无我状态: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但又与万物融为一体,感受着世间一切,似空非空,似有非有。难道这就是心?心即是空,包含世间万物。心即无我,与万物一体。心为什么空无而又能包含万物,难道是因为性?性是心的能量之源。性体心用。性的能量从何而来?不生不灭。

我不知道佛经所讲的心性是不是这样的,因为对于目前只看过《心经》和《金刚经》的我来说,对佛法还知之甚少。

中午和两位道长及建房的村民一起吃饭,听他们讲,十一月份这里会下雪封山,一般都上不来。如果这样,我也没必要再寻访下去了,且不说找不找得到,也不说接不接受拍摄,即使找到了,也愿意接受拍摄,但等我们十一月份再过来的时候,大雪封山,想拍也拍不了。

回想之前寻访的出家师父,还有现在的隐士,他们都不愿意接受拍摄。看来,我们想拍出家师父或隐士的因缘还不具足呀。

午饭后,我告别道长和村民,还有老狗和猫咪,再借得一木棍当山杖,便下山了。

第二天早上,离开农家乐,告别终南山。

本文特约作者:叶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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