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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预测(耳鸣预测吉凶)

时间:2024-01-30 10:27:32 作者:孤单的城 来源:用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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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不是小事,别等耳朵聋了就晚了!这6个原因都会导致耳鸣

耳鸣在生活中是很常见的,我们可能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我们的耳朵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以及回声等。这就是耳鸣,耳鸣与耳聋之间有一定的关系,无论是否是耳聋引起的,当出现这些现象时,一定要引起注意,不能置之不理,如果觉得耳鸣只是一种暂时的听力障碍,多休息几天也就恢复了,那就错了,当有一天,我们的耳听不到声音时,再去医院就晚了。

耳鸣虽然就在我们的身边,但是我们对耳鸣又了解多少呢?耳鸣是一种耳神经学症状,是一种听觉紊乱现象,患者自觉耳内或颅内有声音,但在环境中并无相应的声源,外界环境越安静,耳鸣声音越大。大声的耳鸣常使病人烦恼,影响睡眠和工作。

造成耳鸣的病因主要有:

一、身体相关病变。这是造成耳鸣的主要因素,其他因素只是诱因或是加重因素。这类病变主要有二类:

(1)能引起耳鸣的耳疾有很多,如耵聍栓塞、咽鼓管阻塞、鼓室积液、耳硬化症、药物中毒性耳聋、创伤性耳聋、老年性耳聋、突发性耳聋等。因此,耳聋与耳鸣有着密切的关系,耳聋可以伴有耳鸣,耳鸣也可以伴有耳聋。

(2)耳鸣常与高血压、神经衰弱或药物中毒、巨大声音的震动引起鼓膜缺损有关。老年性耳聋与动脉性硬化有关。中医认为本症由肾气虚弱,元精失固引起的。

二、不良生活习惯。长时间饮酒,喝咖啡也是容易加重耳鸣的。吸烟的影响更为严重,长期吸烟会导致血氧下降,而内耳毛细胞又是一种对氧极其敏感的细胞,缺氧会对毛细胞造成损害,因此吸烟也会加剧耳鸣。

三、各种噪音。像突然巨响会直接导致周边人共同发生耳鸣,如果长时间在声音嘈杂的环境下工作,也可能会导致耳鸣或听力下降,还有不要长时间戴耳机听歌,这样也容易出现耳鸣。

四、药物作用。如果患有耳鸣,在诊断其他疾病时,一定要告诉医生,因为有些药物会使你的的耳鸣症状加剧。

五、精神状态。如果长时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或者身体疲劳状态,也可能会出现耳鸣情况,还有可能导致耳鸣症状加重。

六、特殊情况。正常人在特别安静环境下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耳鸣,这是由于人体心跳、呼吸、血液循环、肌肉收缩、关节活动、耳部血管的搏动等所发出的声音传导到耳部,最后引起听觉反应。这是生理性的,并不需要特别的治疗。

出现耳鸣的时候,我们应该重视起来,及时到医院作全面检查,特别是纯音听力、声阻抗、电反应测听以及必要的CT检查,只有明确造成耳鸣的病因,才能对因治疗。

当你无故出现耳鸣、碰到犬叫、衣服沾上污渍时,将会发生什么?

一:无故出现耳朵鸣响

子时(23-1):左耳主有朋友思念,右耳主有自己丢失财物。

丑时(1-3):左耳主有是非口舌之事,右耳主有与别人争讼之事。

寅时(3-5):左耳主有丢失财物,右耳主心急之事。

卯时(5-7):左耳主有坎坷不顺之事,右耳主将有客人至。

辰时(7-9):左耳主有远行旅途之事,右耳主有客人至。

已时(9-11):左耳主将有凶事发生,右耳主将有大吉之事。

午时(11-13):左耳主有远方的信息音讯,右耳主有亲朋好友来。

未时(13-15):左耳主有饮食宴会之事,右耳主有客人来。

申时(15-17):左耳主有陌生行人来,右耳主有大吉之事。

酉时(17-19):左耳主有丢失财物之事,右耳主有大吉之事。

戌时(19-21):左耳主有酒食之宴会,右耳主有客人至。

亥时(21-23):左耳主有大吉之事,右耳主有酒食之餐。

二:无故出现宠物犬对你狂吠叫

子时:主有妇人出现不时争斗之事。

丑时:将发生郁闷忧心之事。

寅时:宠物犬望天吠叫,有进财之事,昌顺大吉利。

卯时:碰到犬望天嚎叫,必得财,大吉。

辰时:遇到犬叫,主有喜事将至,大享通,吉。

已时:见到犬叫,主有亲人思想怀念,信息、电话、视频将至。

午时:看到犬对你叫,主逢酒食宴会,大吉。

未时:瞅见犬对你叫,主有家中、内外丢失财物。

申时:瞥见犬对着你吠,主家宅之内有小孩儿之忧。

酉时:撞见犬对你叫,主有加官衔进俸禄钱财之事,必定得财。

戌时:看见犬对你狂吠,主有口舌是非之事,大凶。

亥时:巧遇犬对你叫,主将有官司是非、词讼状告或有人打你小报告之事。

三:巧遇自己衣服上沾有痕迹时

子时:看到痕迹时,男人主有酒食宴请之事,女人主有亲事。

丑时:见到此现象时,主有忧愁思虑破财之事。

寅时:遇到此景时,望见丈夫进财,昌顺大吉利。

卯时:碰到此状况时,主有酒食、交友,同志相会,吉。

辰时:巧遇此景,主自己丢失财物、忧灾、疾病等。

已时:恰逢此象,女人有外心,男人无凶事。

午时:正好看到痕迹时,主有远道儿人至,得利,大吉。

未时:瞅到此痕迹,当有血光之灾,化图为吉。

申时:撞见此痕迹时,主得到外财,出入大吉。

酉时:瞥见此景时,主有客至,破财,不利。

戌时:看见此迹象时,主状词诉讼得财,大吉。

亥时:突遇此痕迹时,主有喜事,得财,大吉。

《灵素节注类编》:呵欠 喷嚏 泣涕耳鸣啮舌颊唇和治法准则总论

呵欠 唏 喷嚏 涎下 泣涕耳鸣啮舌颊唇

呵欠

《灵枢·口问篇》帝曰∶人之欠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卫气昼行于阳,夜半则行于阴。阴者主夜,夜者卧。阳者主上,阴者主下。故阴气积于下,阳气未尽,阳引而上,阴引而下,阴阳相引,故数欠。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泻足少阴,补足太阳。

欠者,呵欠也。困倦欲睡,必先有呵欠,良以阴阳之气相引,故数欠。如非其时而多呵欠,是阳衰阴盛,宜用针法,泻足少阴经,补足太阳经,盖二经为卫气出入阴阳之道路也。义详经络门《营卫生会篇》。

帝曰∶人之唏者,何气使然?岐伯曰∶此阴气盛而阳气虚,阴气疾而阳气徐,阴气盛而阳气绝,故为唏。补足太阳,泻足少阴。

唏者,余哀未尽,而气抑不达之声也。阴阳相逆而阴气盛,与阳阻绝,不得流通,乃作是声。故补泻同呵欠,助阳使达也。

喷嚏

帝曰∶人之嚏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阳气和利,满于心,出于鼻,故为嚏。补足太阳荥眉本,一曰眉上也。

此言喷嚏之气,由郁而达也。《宣明五气论》云∶肾气为病,为欠为嚏。是始由肾气抑郁,既而得通,上达于心,阳气和利充满,乃由鼻出而作喷嚏,故补足太阳之荥,以通少阴之气也。凡暴厥而死者,以其心肾之气闷绝也,故用药通其鼻,得嚏者生,无嚏者死。《素问·热论》曰∶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不满,舌干已而嚏。可见嚏者,由肾经气郁得通而出也。又如阴阳气逆之病,有呵欠者,其阴阳之气将交通,为吉象也。仲景曰∶师持脉,病患欠者,无病也。亦谓阴阳相交,则无病矣。是呵欠、喷嚏,皆为愈病之先机也。

涎下

帝曰∶人之涎下者,何气使然?岐伯曰∶饮食者,皆入于胃,胃中有热则虫动,虫动则胃缓,胃缓则廉泉开,故涎下。补足少阴。

涎为脾之液,脾虚胃热而液泛,出于舌下之廉泉穴,而流溢口外,由于虫动故也。婴孩多如此。常人睡中亦有此病,以昏睡而脾气驰,不能摄涎也。补足少阴肾,使廉泉之气下达,则涎可归于脾也。

?

帝曰∶人之 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胃不实则诸脉虚,诸脉虚则筋脉懈惰,筋脉懈惰则行阴用力,气不能复,故为 。因其所在,补分肉间。

音妥,身首下垂,无力振举之貌。胃为水谷之海,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者也,胃气虚,故筋脉皆虚,懈惰无力,有垂头丧气之象。用药当助胃气。用针补分肉之间者,以脾胃主肌肉故也。

泣涕

帝曰∶人之哀而泣涕出者,何气使然?岐伯曰∶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目者,宗脉之所聚者,上液之道也;口鼻者,气之门户也。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摇则宗脉感,宗脉感则液道开,液道开,故泣涕出焉。液者,所以灌精濡空窍者也,故上液之道开则泣,泣不止则液竭,液竭则精不灌,精不灌则目无所见矣,故命曰夺精。补天柱,经挟颈。

泪为肝之液,涕为肺之液。凡气血津液,出于脏腑,而脏腑之气,皆随心所使,以心为一身之主也。故以情动心,则脏腑气摇,而液随气泄,即如心惊则汗出,心惚则汗出,汗为心之液,余可类见矣。肝开窍于目,泣多肝液竭,则目无所见,故西河痛子,而致失明也。天柱膀胱经穴,此穴挟项颈后发际,言用针以补之者,以膀胱为州都之官,津液藏焉,补其已伤之液耳。

耳鸣

帝曰∶人之耳鸣者,何气使然?岐伯曰∶耳者,宗脉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则宗脉虚,虚则下溜,脉有所竭者,故耳鸣。补客主人,手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也。

耳目为视听之灵窍,故皆宗脉所聚而通于心,宗脉者,宗气所行之脉也。清阳积于胸中,名曰宗气,由先天元气、后天谷气会合而升者也。故胃中空虚,其气下溜,而上升之脉气竭,空窍乏清灵之气,清不升则浊不降,浊不降则阳郁而内动,故耳鸣矣。经又云∶胃之大络,名曰虚里。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是故宗脉之气生于胃,胃虚其脉有所竭者也。客主人胆经之穴,手大指爪甲上肺经少商穴也。肺主一身之气,胆经入于耳中,补二经以通阳助气,使之上达也。

啮舌颊唇

帝曰∶人之自啮舌者,何气使然?岐伯曰∶此厥逆走上,脉气辈至也。少阴气至则啮舌,少阳气至则啮颊,阳明气至则啮唇矣。视主病者,则补之。

经脉之气,升降循环,如其不调而厥逆走上,则其气至之处,经脉盛胀,与齿相碍,故不觉自啮。少阴脉气至舌,故啮舌;少阳脉气至颊,故啮颊;阳明脉气至唇,故啮唇矣。盛于上者,虚于下也,补其下,则气平矣。

治法准则总论

上古之人,德性浑浓,气质坚强,而无内伤之病。或感外邪,客于肌表,故治宜针砭,而少用汤液之法。

后世气化渐薄,人欲日滋,禀质既弱,邪易入内,故针砭多有不宜。自汉张仲景本《内经》之理,立论制方,为方脉之祖,于是各分专科,习方脉者,不谙针砭之法也。良以阴阳气血,由脏腑而出经络,周行于身,是故不独内伤虚证,必需汤药,而经络外邪,汤药可以自内达外而祛之,故近世针砭之法罕用,而精其术者鲜矣。

然治虽分科,而理法则一,要必洞明阴阳五行气化之道,脏腑经络浅深之分,营卫气血流行之度,以及禀质强弱、外邪刚柔、天时寒热、地势高下,无不详审而尽知,然后以望闻问切,辨其病证而施治法,方无错误,故方脉为诸科之纲领也。针灸须识经穴,而有补泻不同,其法亦细。若汤方,必明药性气味,而有寒热温凉、浮沉升降、轻重浓薄之别,或入脏腑,或行经络,或走气分,或走血分,或收或散,或泄或攻,或补或泻,全在配合得宜,故有君臣佐使之分,奇偶大小之制,而其理法,比之针灸诸科,精细而神妙,下咽即入于内,错误不能挽回,故其利害,亦比诸科甚重,本非易为之事也。夫君子以济世为心,达则兼善天下,善天下,当为相;穷则独善其身,不可不知医,知医未始不可以兼善。虽然,若强不知以为知,不如不知之为善,何也?不知医,不能自善而已;强不知以为知者,始而害人,终于自害,斯报应必然之道也。虽其本心,原欲愈人之病,而学术不明,肆意自用,杀人于冥冥中而不觉,乌得无罪?薄乎云尔!日积月累,薄者浓矣,故曰择术不可不慎也。欲求寡过,非潜心力究圣经理法不可。经曰∶上工治病十全九,下工治病十全六。迨今之世,有能十全六者,亦可以功过相抵,吾将称之为上工也。古之所谓上工者,不可得而见之矣。以故汇集经语,以为方脉家治法准则。苟志于仁者,当三复而不可忽也。自今以后,惟方制之法为最要矣。然病变万端,药必因病而施,倘辨证不明,方有何用?无益反害,则有方不如无方也。是故辨证尤在论治之先,当于四诊、疾病诸门究之。欲善其身,不可不知此事;欲善其事者,可不利其器哉!

《素问·异法方宜论》帝曰∶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岐伯曰∶地势使然也。故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咸,皆安其处,美其食,鱼者使人热中,盐者胜血,故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为痈疡,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

人禀天地之气以生,赖天地之气以养。五方具五行之气,故五方之民,气质各异。以其气质各异,故为病虽同,而治法不同者,要必合其气质之宜,而不可犯其忌也。是故天地之生气,始于东也。东域滨海之地,而民生养其地者,食鱼嗜盐,故热中而色黑也;东方阳气生发,故其腠理常疏,疏则外邪易入;因其热中而邪郁经脉,故多成痈疡。治之宜用砭石,以其为常用者,故砭石之法,亦从东方相传而来者也。

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风,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荐,华食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

阴阳之气,转旋于地外者,东升西降,故西域之地,其气收引而肃杀。其民陵居者,居高阜,故多风;西属金,故水土刚强;其气收肃,故腠理固密,外邪勿能伤;多食浓味,故积滞之病生于内。须用毒药攻泻,而毒药亦从西方来者,民生此病,天即产此药以治之。毒者,峻猛之谓,非鸩毒也。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 。故灸 者,亦从北方来。

气之流行,生于东,旺于南,降于西,归藏于北也。阳伏于下,则地上多寒冽之气,而化风燥,故民乐野处而乳食;食多,因之脏受水寒,而生中满之病。治宜灸 ,故灸 之法,亦从北方来也。 与 同。

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 ,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

阳气旺于南,其时为夏,故长养万物者也。其地势卑下,故水土弱而阳气蒸腾,常多雾露;阳旺而气散漫,故民嗜酸敛之物,其腠理致密而色赤也;酸敛食多,经脉不舒,以致挛痹之病。宜用针治以通经络,故九针之法,亦从南方来也。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天地所以生万物也。其民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跷。故导引、按跷者,亦从中央出也。

五行之气,土居于中而主湿,故其地平广而多湿也。土生万物,万物聚于土,故民禀土气而杂食;土性重浊,故不喜劳动;土主肌肉,气既浊滞,则经脉亦不流通,营卫不调,故多痿、厥、寒热之病。治之宜用导引、按跷之法,故其法亦从中央出也。

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异,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

五方风土生民,气质各有不同,此常理也。能知其常,自通其变。如南方之人,亦有北方之病,东方之人,亦有西方禀质,则其千变万化,固不可执一端而论者。圣人察其病之所由,循其气化之理,随宜而治,故同一病而治法各异,皆能使之愈者,以得其病情之所宜,而知常变之理,为治之大体也。

《素问·血气形志论》曰∶形乐志苦,病生于脉,治之灸刺;形乐志乐,病生于肉,治之以针石;形苦志乐,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于咽嗌,治之以百药∶形数惊恐,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药。是为五形志也。

审形志,则不可拘执《方宜》之论可见矣。形乐志苦者,身逸心劳也,心主血脉,心劳气郁,则多窒滞之病,故当用灸刺以通血脉也;形乐志乐,过于安逸而脾气不运,脾主肌肉,故病生于肉,宜针砭以泄卫气,盖血脉属营,肌肉属卫;形苦者,劳力也,劳力则伤筋,志乐者,心安而血脉和也,筋伤则宜用火熨、导引,以筋比脉为凝滞故也;形苦志苦,则表里皆伤,经脉腑脏,气血尽乖,而咽嗌为气脉流行、津液升降之地,表里气乖,故病生于咽嗌,此内伤之病,必用百药调和培补,而非外治所宜也;如其形劳而多惊恐,则气郁而经络不通,病麻木不仁,当用按摩,服以醪药,醪药者,药酒也。此谓五端形志之病,治各不同也。

《素问·疏五过论》帝曰∶凡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营,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先富贵而后贫贱,经忧患而伤气血,故其病为脱营、失精。情志抑郁,五脏之气不舒,留连为病,并于一处,如思伤脾、怒伤肝之类。医者诊之,不知其所由,见病不在脏腑,而形躯不变,遂疑之而不知病名。迨身体日减,精气日损,洒洒然而畏风寒,惕惕然而时惊恐,此其病已深者,外耗卫气,故洒洒然,内夺营血,故时惊恐。良工之所以失治者,初由不知其病情。此亦延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逆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饮食不节,则伤脾胃,起居不慎,易受外邪,以及苦乐喜怒,皆伤阴阳精气,或阴阳偏胜厥逆,则气满经脉,而离去形体,盖从外溢而耗散也。医不知补泻,不知其病情,则精华日脱,而邪气并积,则病日深,此诊治之二过也。

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为工而不知道,此诊之不足贵。此治之三过也。

《比类奇恒》、《从容》,皆古经篇名,凡脉候病状、阴阳气化之道,皆在其中,医者必知之而方为工,如不知其道,则临证茫无端绪,如此为工,又安足贵!故为延医之三过也。

诊有三常,必问贵贱,封君败伤,及欲候王。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始富后贫,虽不伤邪,皮焦筋屈,痿 为挛。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四过也。

此言医者必审知其病情,然后以严词正色,开导警戒,使之恐惧,善为调摄。若言词不能动其神情,而柔弱以顺其意,乱延医之经常,则不能移其病,而药亦无功,医事不行。此延医之四过也。

凡诊者,必知终始,有知余绪,切脉问名,当合男女。离绝菀结,忧恐喜怒,五脏空虚,血气离守,工不能知,何术之语。常富大伤,斩筋绝脉,身体复行,令泽不息。故伤败结,留薄归阳,脓积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阴阳,身体解散,四肢转筋,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所发,唯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五过也。

其始也有外感、内伤之不同,其终也有表里虚实之异病,而变化多端,为其余绪耳,医者必当知之者也。

切其脉象,问其病名,或男或女,合其一切证状,而知其为离合忧怒等,种种病因,吉凶死生之期,如不能明,不问其病之所发,是为粗工,此治之五过也。

凡此五者,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也。故曰∶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脏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理,问年少长,勇怯之理,审于部分,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诊必副矣。

此总结五过,皆由受术不通之故,圣人必明天道、人事,以副延医之法也。八正九候者,八方九宫虚实邪正之风,义详疾病门。

《素问·征四失论》帝曰∶夫经脉十二,络脉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专,志意不理,外内相失,故时疑殆。诊不知阴阳逆从之理,此治之一失也;受师不卒,妄作杂术,谬言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后遗身咎,此治之二失也;不适贫富贵贱之居,坐之浓薄,形之寒温,不适饮食之宜,不别人之勇怯,不知比类,足以自乱,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诊病不问其始,忧患饮食之失节,起居之过度,或伤于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为粗所穷,此治之四失也。

诊不中五脉,百病所起,始以自怨,遗师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弃术于市,妄治时愈,愚心自得。呜呼!窈窈冥冥,孰知其道?道之大者,拟于天地,配于四海。

经络在外,脏腑在内,明经络流行之序,循流溯源,即可知脏腑之病,用为延医之法。若精神意志,不能专切于理,则外内相失,时多疑殆也。盖阴阳为医道之总纲,人身阴阳合乎天地之阴阳为从,反此为逆,是治法之一失也;受师教诲而不卒业,杂学他术,谬称为道,更其名目,自以为功,妄治诸病,以遗身咎,是二失也;更不遵望闻问切四诊之教,自以为是,乃至三失也;既不知此理,但持寸口,凭臆揣度,焉能中病?妄言作名,是粗工技穷,此四失也。是故诊之不中五脏之脉,百病所起,始以自怨其术不精,必且遗师过咎,以盲授盲,流害无尽,如此谬术,宜为城市所弃,而妄治偶时幸愈,愚心自以为得,则学术永世不明矣。此圣人道尽后世庸俗之通病也。夫医道微妙,窈冥难测,而道之大,拟于天地,配于四海,或以小道忽之而不究心,是轻性命而昧至理者也,可慨哉。

《素问·五脏别论》岐伯曰∶凡治病,必察其下,适其脉,观其志意,与其病也。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病不许治者,病不必治,治之无功矣。

察其下之二便,知腑气之通塞也;候其脉之形象,知营卫之和否也;观其志意之苦乐好恶,知其发病之所因也。如其拘于鬼神之虚诞,不可与言圣道之至德也;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治法之巧妙也;讳疾忌医者,其病不必治之,治之徒劳无功,斯医者所当知也。

《素问·脏气法时论》岐伯曰∶肝主春,足厥阴、少阳主治,其日甲乙,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主夏,手少阴、太阳主治,其日丙丁,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脾主长夏,足太阴、阳明主治,其日戊己,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肺主秋,手太阴、阳明主治,其日庚辛,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肾主冬,足少阴、太阳主治,其日壬癸,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

脏腑合为表里者,以其经络相通也,故阴经阳经,协议主治也。五脏具五行之性,其气太过不及,则皆为病,而主治各有所宜之药。药之功能在气味,而用法变化之妙,殆难言尽,要必悟其至理,方能随宜而施也。即如脾苦湿,以苦燥之,肺苦气上逆,亦以苦泄之,是一味而治两脏两病也。辛味本疏散,而非润燥之药,故下文云∶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而此言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者,盖以疏散而开腠理,以通气致津液也。津液随气流通,而归藏于肾,则肾不燥矣。良以肾摄一身之津液而藏之,以化精者也,津液不流通,故肾燥。此用药之妙理,岂庸浅所能识。即此数端观之,余可类推矣。

病在肝,愈于夏,夏不愈,甚于秋,秋不死,持于冬,起于春,禁当风;肝病者,愈在丙丁,丙丁不愈,加于庚辛,庚辛不死,持于壬癸,起于甲乙;肝病者,平旦慧,下晡甚,夜半静,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

肝病主春,厥阴、少阳,甲乙木也。夏与丙丁,火也,火为木子,子能令母实,故愈于夏与丙丁也;秋与庚辛,金也,金克木,故加甚于秋与庚辛也;冬与壬癸,水也,水来生木,故持于冬与壬癸也;起于春与甲乙者,本气旺而病愈也。肝为风木,故病当禁风也。平旦,一日之春也,故慧;下晡,一日之秋也,故甚;夜半,一日之冬也,故静。以辛散为补,酸收为泻也。以下四脏皆同。

病在心,愈在长夏,长夏不愈,甚于冬,冬不死,持于春,起于夏,禁温食热衣;心病者,愈在戊己,戊己不愈,加于壬癸,壬癸不死,持于甲乙,起于丙丁;心病者,日中慧,夜半甚,平旦静;心欲软,急食咸以软之,用咸补之,甘泻之。病在脾,愈在秋,秋不愈,甚于春,春不死,持于夏,起于长夏,禁温食饱食,湿地濡衣;脾病者,愈在庚辛,庚辛不愈,加于甲乙,甲乙不死,持于丙丁,起于戊己;脾病者,日 慧,日出甚,下晡静;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病在肺,愈在冬,冬不愈,甚于夏,夏不死,持于长夏,起于秋,禁寒饮寒衣;肺病者,愈在壬癸,壬癸不愈,加于丙丁,丙丁不死,持于戊己,起于庚辛;肺病者,下晡慧,日中甚,夜半静;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补之,辛泻之。病在肾,愈在春,春不愈,甚于长夏,长夏不死,持于秋,起于冬,禁犯淬HT热食,温炙衣;肾病者,愈在甲乙,甲乙不愈,甚于戊己,戊己不死,持于庚辛,起于壬癸;肾病者,夜半慧,四季甚,下晡静;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用苦补之,咸泻之。夫邪气之客于身也,以胜相加,至其所生而愈,至其所不胜而甚,至于所生而持,自得其位而起。必先定五脏之脉,乃可言间甚之时、死生之期也。

以胜相加至自得其位而起者,皆申明上文之理也,故必先明此理,见其病而审定五脏之脉,方知其相生为间,相克为甚,而死生之期,可分别也。

肝色青,宜食甘,粳米、牛肉、枣、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小豆、犬肉、李、韭皆酸;肺色白,宜食苦,麦、羊肉、杏、薤皆苦;脾色黄,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肾色黑,宜食辛,黄黍、鸡肉、桃、葱皆辛。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此五者,有辛、酸,甘、苦、咸,各有所利,或散或收,或缓或急,或坚或软,四时五藏,病随五味所宜也。

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故以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而药则辛、酸、甘、苦、咸、淡六味,性各有偏。其峻毒者,可用攻邪,纯良者,可调气血。以之补偏救弊,中病即止,过则反伤。

盖其收散缓急,坚软燥湿,寒热温凉,浮沉升降,各有所宜所忌,必合四时气化、五脏病证,随其所宜而取用也。所忌者必当禁之,如下文所云。

《素问·宣明五气论》曰∶辛走气,气病无多食辛;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苦走骨,骨病无多食苦;甘走肉,肉病无多食甘;酸走筋,筋病无多食酸。是谓五禁,无令多食。

本经云∶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是气味本以养人而治病,若多食则助气令偏,偏则为害,何况已病,故禁多食也。本经言∶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又云∶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之类,皆伤于多食也。

《灵枢·五味论》帝曰∶五味入于口也,各有所走,各有所病。酸走筋,多食之,令人癃;咸走血,多食之,令人渴;辛走气,多食之,令人洞心;苦走骨,多食之,令人变呕;甘走肉,多食之,令人 心。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愿闻其故。

癃者,小便闭也;洞心者,中气耗散,心中空洞无主也; 心者,心内满闷也。

少俞曰∶酸入于胃,其气涩以收,上之两焦,弗能出入也,不出则留于胃中,胃中和温,则下注膀胱,膀胱之胞薄以懦,得酸则缩绻,约而不通,水道不行,故癃。阴者,积筋之所终也,故酸入而走筋矣。

此言酸收之味,不能外引而下走膀胱,膀胱胞薄,得酸收而缩绻,故不能承三焦气化而泄水,遂小便不通以成癃也。膀胱在前阴,前阴为宗筋所聚,故为积筋所终之地,此酸味所以走于筋也;又如筋者,肝所主,酸先入肝,故走于筋矣。

咸入于胃,其气上走中焦,注于脉,则血气走之,血与咸相得则凝,凝则胃中汁注之,注之则胃中竭,竭则咽路焦,故舌本干而善渴。血脉者,中焦之道也,故咸入而走血矣。

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随气入营,而充于经脉者也。故咸味入中焦而使血凝,凝则阳气窒塞,津液不能输布,而胃中水汁注之,因而致渴。由于咸味凝血使然,故知咸走血也。

辛入于胃,其气走于上焦,上焦者,受气以营诸阳者也,姜韭之气熏之,营卫之气不时受之,久留心下,故洞心。辛与气俱行,故辛入而与汗俱出。

阳经之气与卫阳之气,皆由上焦出行于表者。辛味升浮,故随阳气走表,其性疏泄,故与汗俱出,汗者,心之液也。辛味久留心下而液伤气耗,则心中如空洞无主也。

苦入于胃、五谷之气,皆不能胜苦,苦入下脘,三焦之道皆闭而不通,故变呕。齿者,骨之所终也,故苦入而走骨,故入而复出,知其走骨也。

三焦之道闭,则气不能输布而壅塞,脘中气不输,则津液不化。故《素问》云∶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浓。津液不化,故脾不濡润,气壅脘中,故胃气浓,谓浓浊之气不下行,故变呕也。骨者,躯体至深之处,因苦味闭气,不能外走,而深入于骨,既到深处,无可复走,则反走于胃,而复呕出也。

甘入于胃,其气弱小,不能上至于上焦,而与谷留于胃中者,令人柔润者也,胃柔则缓,缓则虫动,虫动则令人 心。其气外通于肉,故甘走肉。

经曰∶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者,是随金、木、水、火、土之性,而先入以助之也。此言走者,是入后而走之地。其先合五行之性而入,其后随身中气化而走,则五走有不同,如肝主筋而酸走筋,肺主气而辛走气,脾主肉而甘走肉,是随先入之脏气而走也。血脉心所主,咸先入肾而走血,骨者肾所主,苦先入心而反走骨,是皆随身中气化而走也。明乎此,则其补泻宜忌之道,可不失矣。

《素问·五脏生成论》曰∶心欲苦,肺欲辛,肝欲酸,脾欲甘,肾欲咸,此五味之所合也,五脏之气也。

此味与脏合五行之性,故其所欲也。上言酸先入肝等者,以其所欲,故先入也。是故多食咸,则脉凝泣而变色;多食苦,则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则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则肉胝KT 而唇揭;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此五味之所伤也。咸入胃,助水克火,脉为心之合,色为心之荣,故多食咸,则脉凝涩而变色也;苦入心,助火克金,皮为肺之合,毛为肺之荣,故多食苦,则皮槁而毛拔也;辛入肺,助金克木,筋为肝之合,爪为肝之荣,故多食辛,则筋急而爪枯也;酸入肝,助木克土,肉为脾之合,唇为脾之荣,故多食酸,则肉胝KT 而唇揭也;甘入脾,助土克水,骨为肾之合,发为肾之荣,故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也。此以味助脏气偏胜,而致五行相克为病者,与上《灵枢》所云∶多食酸,令人癃;多食辛,令人洞心等,各有义理不同。究之总不外阴阳气化、五行生克之理,能明其理,自能知常通变,头头是道,而无拘执舛错之弊也。

《素问·至真要大论》岐伯曰∶诸气在泉∶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辛散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

六气流行,有主客之分。主气年年如是,客气逐年变化。以第三气主上半年为司天,第六气主下半年为在泉。气行于天上,故曰司天,气行于地下,故曰在泉。义理详运气门也。气有太过不及,有相生相克,因而变生诸病。其为病也,各有主治之法,下文皆同。

司天之气∶风淫所胜,平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酸泻之;热淫所胜,平以咸寒,佐以苦甘,以酸收之;湿淫所胜,平以苦热,佐以酸辛,以苦燥之,以淡泄之;湿上甚而热,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汗为故而止;火淫所胜,平以酸冷,佐以苦甘,以酸收之,以苦发之,以酸复之;热淫同;燥淫所胜,平以苦温,佐以酸辛,以苦下之;寒淫所胜,平以辛热,佐以苦甘,以咸泻之。

以上言在泉、司天之气,为病之治法也。

帝曰∶邪气反胜,治之奈何?岐伯曰∶风司于地,清反胜之,治以酸温,佐以苦甘,以辛平之;热司于地,寒反胜之,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平之∶湿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苦冷,佐以咸甘,以苦平之;火司于地,寒反胜之,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平之;燥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平寒,佐以苦甘,以酸平之,以和为利;寒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咸寒,佐以甘辛,以苦平之。

胜者,如金胜木、水胜火之类。风为木气,清为金气,热为火气,寒为水气,故风司于地,清反胜之,热司于地,寒反胜之,余皆相同。此言在泉之气相胜之治法也。

帝曰∶其司天邪胜何如?岐伯曰∶风化于天,清反胜之,治以酸温,佐以甘苦;热化于天,寒反胜之,治以甘温,佐以苦酸辛;湿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苦寒,佐以苦酸;火化于天,寒反胜之,治以甘热,佐以苦辛;燥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辛寒,佐以苦甘;寒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咸冷,佐以苦辛。

此言司天之气相胜之治法也。

帝曰∶六气相胜,治之奈何?岐伯曰∶厥阴之胜,治以甘清,佐以苦辛,以酸泻之;少阴之胜,治以辛寒,佐以苦咸,以甘泻之;太阴之胜,治以咸热,佐以辛甘,以苦泻之;少阳之胜,治以辛寒,佐以甘咸,以甘泻之;阳明之胜,治以酸温,佐以辛甘,以苦泄之;太阳之胜,治以甘热,佐以辛酸,以咸泻之。

此言六气相胜不论主客,以其气之太过为病之治法也。

帝曰∶六气之复,治之奈何?岐伯曰∶厥阴之复,治以酸寒,佐以甘辛,以酸泻之,以甘缓之;少阴之复,治以咸寒,佐以苦辛,以甘泻之,以酸收之,以苦发之,以咸软之;太阴之复,治以苦热,佐以酸辛,以苦泻之,燥之、泄之;少阳之复,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咸软之,以酸收之,辛苦发之,发不远热,无犯温凉;少阴同法;阳明之复,治以辛温,佐以苦甘,以苦泄之,以苦下之,以酸补之;太阳之复,治以咸热,佐以甘辛,以苦坚之。

气胜者,偏旺也,旺必有衰,故曰∶有余而往,不足随之;不足而往,有余次之,乃消长自然之理。其旺也,以己克彼为胜;既衰,则彼克己为复。如火旺克金为胜,火衰则水来克火为复,余皆相同。其胜其复,皆五行偏气,故各以气味而主治之也。

治诸胜复∶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清者温之,散者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润之,急者缓之,坚者软之,脆者坚之,衰者补之,强者泻之。各安其气,必清必静,则病气衰去,归其所宗,此治之大体也。

此总结上文之义也。

帝曰∶气之上下何谓?岐伯曰∶身半以上,其气三矣,天之分也,天气主之;身半以下,其气三矣,地之分也,地气主之。以名命气,以气命处,而言其病。半,所谓天枢也。故上胜而下俱病者,以地名之;下胜而上俱病者,以天名之。所谓胜至,报气屈伏而未发也;复至,则不以天地异名,皆如复气为法也。

人身一小天地,故身半以上,天气主之,为初之三气;身半以下,地气主之,为后之三气。以名定气,以气定处,而分别其为病也。上下交接之中,名为枢。故上胜下病者,以在泉名之;下胜上病者,以司天名之。名之而可辨病,以立治法也。当其胜时,其报复之气,伏而未发;及其复气既发,六气皆同,故不分司天、在泉之名,而以六气胜复为治法也。

帝曰∶胜复之动,时有常乎?气有必乎?岐伯曰∶时有常位,而气无必也。初气终三气,天气主之,胜之常也;四气尽终气,地气主之,复之常也。有胜则复,无胜则否。

主客六气流行,皆有定时,故时有常位也。其生克由太过不及,而变化胜复之气,若无太过不及,则无生克,故必有胜方有复,无胜则无复,而气无必定者也。以上义理,皆当与运气门合观。

《素问·标本病传论》岐伯曰∶夫阴阳逆从标本之为道也,小而大,言一而知百病之害,少而多,浅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也。以浅而知深,察近而知远,言标与本,易而勿及。治反为逆,治得为从。先病而后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乃治其他病;先病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中满而后烦心者,治其本。人有客气、有同气,小大不利,治其标,小大利,治其本。病发而有余,本而标之,先治其本,后治其标;病发而不足,标而本之,先治其标,后治其本。谨察间甚,以意调之,间者并行,甚者独行。先小大不利,而后生病者,治其本。

夫阴阳之理,包括甚广,能明阴阳,则逆从标本之道在其中矣。假如天地四时,有阴阳之分,人身经络有阴阳,腑脏血气有阴阳,脉象有阴阳,外邪六气有阴阳,故有阴虚阳盛者,有阳虚阴盛者,有阳邪伤阴分者,有阴邪伤阳分者,内伤、外感之病,变化莫可数计。阴病见阳脉为从,阳病见阴脉为逆,合天地四时之气化为从,反天地四时之气化为逆。先病者为本,后病者为标,发病之因为本,所现病状为标。是故因气血虚而生病者,虚为本,补虚则病自愈;因病而伤气血者,病为本,治病则气血和。能知阴阳虚实、逆从标本之道,则自小而大,少而多,浅而深,言一病即可知百病为害之理也。顺其理而治之为从,反其理而治之为逆。故必辨其标本,而治分先后也。惟中满与小大便不利者,不论标本,必当先治。盖百病由于气血不和,必中宫二便通利,方能和其气血,故中满及二便不利者,必当先治也。然治之亦必审其阴阳虚实之因,审其因者,亦是治其本也。

由是言之,万病皆当治本,故经曰∶治病必求其本也。夫先病亦为本,后病亦为标。客气者,先病之邪气也,同气者,言后病同是先病之邪所变,非有他气也,故治其本则标自愈矣。邪气盛者为有余,故当先治其本以除邪,后和其气以治标;元气虚者为不足,故当先助其气以治标,后治其本以除邪。此标本逆从,皆由阴阳虚实之变化,故明阴阳虚实,则标本逆从之道自明。而病之传变,亦有逆从,以五脏相生而传,为从为间;五脏相克而传,为逆为甚。假如心病传脾,是火生土,为间,间者病轻,可并心脾两脏而治之,其愈易也;如心病传肺,是火克金,为甚,甚者病重,当独治其一脏,或泻心以保肺,或救肺以去邪,为难愈也。故必谨察间甚,用意调之也。又申说先小大不利而后生病者,治其本,见得二便不利,尤当急治也。

《素问·方盛衰论》雷公请问∶气之多少,何者为逆?何者为从?帝曰∶阳从左,阴从右,老从上,少从下,是以春夏归阳为生,归秋冬为死,反之,则归秋冬为生,是以气多少逆皆为厥。

此明逆从由阴阳之气所致,而天地之阴阳,与人身阴阳无二也。阳从左旋而上升,阴从右旋而下降,升者根于下,降者根于上,老者衰而气从上降,少者壮而气从下升,升者如春夏之气,降者如秋冬之气。故少年归春夏为生,归秋冬为死;老者反之,归秋冬为生,归春夏则孤阳上亢为死矣。归者,合乎春夏秋冬之气化也;如不合气化,则逆之而为厥病也。

问曰∶有余者厥耶?帝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气上不下,头痛颠疾,求阳不得,求阴不审,五部隔无征,若居旷野,若伏空室,绵绵乎属不满日。

此言非气有余而为厥,是阴阳偏胜而厥逆也。老少之气,虽如春夏秋冬之异,而升中有降,降中有升,皆阴阳通和相生之气,故无病也;如或偏胜,其阳上亢而不降,足冷到膝,厥逆甚矣。少年阳旺于下,又值秋冬阳气下归,而至厥逆如是,则其阳之上亢已极,必至偏绝而死也;若老年阳衰于下,其厥冷非亢极,而非偏绝,则不死也。盖阴阳互相为根,阴虚阳亢,则根脱而绝,故下文云∶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阳气先至,阴气后至。良以阳先动,阴必随之,自然之性也。故气上逆不下,必头痛为巅顶之疾,至厥逆甚,其气流散,故求阳不得,求阴不审,五行部位,皆隔绝而无可征验,若旷野、空室之茫无端绪可见,绵绵垂绝之息,不能满日而死也。

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至人之所行。阴阳并交者,阳先至,阴后至。是以圣人持诊之道,先后阴阳而持之。

身半以上,天气主之;身半以下,地气主之。天气根于地,地气根于天。偏胜则偏亢,亢绝则偏绝。是故阴阳之气和平,则升降循序,相交相生,此至人所行修炼之功也。道家名升降为火候,而有坎离交、乾坤交之不同,当其升降相交,二气融洽,则必阳气先至,阴气后至。圣人洞明此理,故持诊之道,必循其先后阴阳气化之序而持守之,以为延医法则。不明乎此,则必失其道矣。

是以形弱气虚死∶形气有余,脉气不足死;脉气有余,形气不足生。是以诊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转神明,必清必净,上观下观,司八正邪,别五中部,按脉动静,循尺滑涩,寒温之意,视其大小,合之病能,逆从以得,复知病名,诊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诊之或视息视意,故不失条理,道甚明察,故能长久。不知此道,失经绝理,妄言妄期,此谓失道。

上明阴阳之理,此明标本之道也。形弱气弱,则标本皆败,形有余脉不足,则枝茂而根枯,故皆死也;脉有余形不足则生,良以脉为阴阳之根本,而形质为枝叶也。是以诊病之大方大法,必先自立规矩,坐起出入,宜端品行,必清必净,而心神方明。然后上观天时八风之邪正,下观病患五官之部位,辨别四诊之道,合其病能之逆从。要延医之十全,必不失其人情,人情不洽,名信未孚,纵使术优,药难奏效;而人情之难洽,自古相同,或视其声息,或视其心意,皆当不失医道之条理。道既明察,庶能行之长久。如不知此,非流于庸浅,则习于诞妄,欺人自欺,是谓失道。呜呼!观此,知圣人警诲后学之意深矣。

《灵枢·根结篇》帝曰∶形气之顺逆奈何?岐伯曰∶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气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谓阴阳俱有余也,当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

形体丰盛,为形气有余;消瘦,为形气不足。其行坐便捷,躁扰不安,为病气有余;不能行坐,倦卧声低,为病气不足。形貌虽消瘦,而病气有余者,元气与邪争竞,故当急泻其邪;形体虽丰盛,而病气不足者,本元内亏,邪不能达,故当急补其本以达邪;如形气病气俱不足,则阴阳俱亏之危证,故不可刺,刺则更伤阴阳气血,必致老者绝灭,壮者不能复元矣;如形气病气俱有余,当泻其邪,则元气自和。故当审察其虚实而调之,有余泻之,不足补之也。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岐伯曰∶治不法天之纪,不用地之理,则灾害至矣。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故天之邪气,感则害人五脏;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

延医之道,不法天地阴阳气化之理,非但无益,而又害之,所以有不药为中医之说也。虚邪贼风,伤人迅疾,善治者,乘其浅处而速治之,否则邪入日深,以至伤脏,其不死也几希矣。天之邪气,感则害五脏者,良以天气通于肺,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也;水谷之寒热害六腑者,以水谷产于地,而地气通于嗌,嗌为六腑之大门也;若地之湿气在下,但害身表之皮肉筋脉,不能入于脏腑,此犹火就燥,水流湿,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乃天人合一之理也。

故善用针者,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里,以观过与不及之理,见微则知过,用之不殆。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审清浊,而知部分;视喘息、听声音,而知所苦;观权衡规矩,而知病所主;按尺寸,观浮沉滑涩,而知病所生。以治无过,以诊则不失矣。故曰∶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故因其轻而扬之;因其重而减之;因其衰而彰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其有邪者,渍形以为汗;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 悍者,按而收之;其实者,散而泻之。审其阴阳,以别刚柔,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定其气血,各守其乡,血实宜决之,气虚宜掣引之。

此即皮肉筋脉之病,而宜用针者言之也。皮肉筋脉虽属躯体,而根于阴阳,资乎血气,与脏腑相通贯者,故善治者必本阴阳之理,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使阴阳气血、营卫经络流通调达。以我之心,知彼之身,视其现表之证,知其五内之病,观过与不及之处,能见微而知着,以为准则而平其过,如此用针,可以无殆,而用药之法亦然矣。故善诊者,要在察色按脉,先别阴阳之理。审其为清邪浊邪,知部分,辨其病在何经;视喘息、听声音,知其所痛所苦;观权衡规矩,知其病之或主于阳,或主于阴,或虚或实,或表或里;按尺寸之脉,观浮沉滑涩,可知其病所由生,或由内伤,或由外感。如是详审无误,治之庶可无过而不失矣。故病之始起而邪浅,可用针刺而已;如邪盛,多刺之,待其邪衰而已。或针或药,当观邪之重轻,正之虚实,随宜而施。是故因其轻邪,即用轻法而扬之散之;因其重邪,即用重法而减之损之;因其邪衰,即当调补正气而彰之,若邪退而正气委顿不振,久成虚怯,但助正之法,又当分别,如形不足者,温之以气,气能充形也,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味能生精也;其或邪在上部者,因而发越之,如开提探吐之类,其在下部者,导引而竭之,如疏气通便之类;中满者,则泻其内;外邪在表者,渍形以发汗,如药气蒸洗之类;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邪势 悍,或用按摩导引而收伏之;其正气实而不虚者,邪在表则散之,在里则泻之。故凡治法,必辨虚实,审其阴阳,孰为偏胜;别其刚柔,孰为逆从。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即上文相引之义。使阴阳通和而平定,其血气各守其部位,则无郁结漫溢之病。故如血实壅滞者,宜攻决而去之,其气自和;气虚不振者,宜提掣而引之,其血自调。此言延医之法则,可谓详尽矣。

治病必求于本。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 胀。此阴阳反作,病之逆从也。故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故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

已详注在脏腑门,重录于此者,以为延医之理法,最当究心者也。

水为阴,火为阳,阳为气,阴为味。味归形,形归气,气归精,精归化,精食气,形食味,化生精,气生形。味伤形,气伤精,精化为气,气伤于味。阴味出下窍,阳气出上窍。味浓者为阴,薄为阴之阳;气浓者为阳,薄者阳之阴。味浓则泄,薄则通;气薄则发泄,浓则发热。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

水火者,阴阳之征兆;寒热者,阴阳之体性;气味者,阴阳之变化。变化而后成形质,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分,而一行中仍具阴阳之性,故阳化气,阴成形,而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之十干也。味归形者,形质由气味而成也;形归气者,形由气以生长,由气以消化也;气归精者,气由精以翕聚,无精则气涣散,是阳根于阴也;精归化者,精由气以生化,无气则精不成,是阴根于阳也;精食气者,精能翕气而使固密也;形食味者,形资于味而能充旺也;化生精者,味得气化而后生精;气生形者,气必先生而后形长。此皆阴阳生化自然之性也。是故禀阴阳以生者,必赖阴阳气味以养也,如或太过不及,皆有所伤。味本生形,味太过,则反伤形;气本生精,气太过,则反伤精。盖阴阳之性,互相生化。得阳而化气,如水之蒸腾;阳气得阴而化精,如膏之凝结。所以阴味太过,则反伤气;阳气太过,则伤精,必然之理也。以阴味降而就下,阳气升而行上,故气味均平则升降调和,偏胜则必伤矣。然气味皆有浓薄,而入于人身,则有表里浅深不同。以其轻清上浮,重浊下降,故功用各别,而有疏泄、通利、发泄、发热之殊。必使阴阳和平,方无病患。若阳太过则火壮,使气耗散而反衰,乃为壮火所食也;气得少火则生旺,故气食少火也。是故壮火则散气,少火则生气,用气味以调之者,不可不知此理也。

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重热则寒。寒伤形,热伤气。气伤痛,形伤肿。故先痛而后肿者,气伤形也;先肿而后痛者,形伤气也。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泄。

此承上文,详气味之功用。若阴阳偏胜,则伤害形气也。是故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者,阴极变阳也,重热则寒者,阳极变阴也。寒伤形,热伤气,气伤痛,形伤肿者,寒与形属阴,热与气属阳,气伤阳郁故痛,形伤阴滞故肿,此指内伤阴阳之气也。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泄者,言六气外邪为病之状,与上文伤形伤气各有义理。且病邪之变化,更非一定。盖寒热皆能伤形,而形伤则肿;寒热皆能伤气,而热伤则痛、寒伤则浮也。良以禀质有强弱,形气受伤有重轻,而病之变化,莫可数计,要必审其所因,明其至理,随宜施治,断不可胶柱鼓瑟也。

《灵枢·终始篇》曰∶明知终始,五脏为纪,阴阳定矣。阴者主脏,阳者主腑,阳受气于四末,阴受气于五脏。和气之方,必通阴阳。

人身本元之气根于脏,而外行肢表,分其阴阳,以脏为阴,腑为阳。阴经之气,从脏而行于四肢指末之里,交接指外阳经之气,故言阴受气于五脏,阳受气于四末,是谓阳经阴经之气所始也。阴阳交接流行,终而复始,如环无端,故和气之方,必通其阴阳,使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周流而无阻滞,方无病也。

所谓气至而有效者,泻则益虚,虚者脉大如其故,而不坚也,坚如其故者,适虽言故,病未去也;补则益实,实者脉大如其故,而益坚也,夫如其故而不坚者,适虽言快,病未去也。故补则实,泻则虚。必先通十二经脉之所生病,而后可得传于终始矣。故阴阳不相移,虚实不相倾,取之其经。阴盛则阳虚,先补其阳,后泻其阴而和之;阴虚而阳盛,先补其阴,后泻其阳而和之。

气至而有效者,言元气之虚实,邪气之进退,皆有应效可验也。假如用法泻之则益虚,虚者其脉象虽大略如旧,必虚软而不坚也,若仍坚者,适虽言如旧,而其病未去也;假如用法补之则益实,实者其脉象虽大略如旧,必更坚而有力也,若不更坚者,适虽言畅快,而其病未去也。此以脉为准而辨虚实,以用补泻之法。补者补其正,泻者泻其邪。故必先通十二经脉所生病状部位,然后应补应泻,方能合理,而传终始之道。故阴阳之理,不相移易,虚实之道,不可偏倾,调之当取其经。此言针法,而用药亦同一理。如阴盛阳虚,先补其阳,后泻其阴;阴虚阳盛,先补其阴,后泻其阳,是为调和之法也。

从腰以上者,手太阴、阳明皆主之;从腰以下者,足太阴、阳明皆主之。病先起阴者,先治其阴,而后治其阳;病先起阳者,先治其阳,而后治其阴。

阳明行气于三阳,太阴行气于三阴,故太阴、阳明主一身之阴阳也。手经之气,行于上身,故手太阴、阳明皆主之;足经之气,行于,故足太阴、阳明皆主之。此统言脏腑、经络之气也。盖阴阳气血之流行,表里循环者也。至其为病,必先治发病之处,所谓治本而和标也。

《素问·五常政大论》帝曰∶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其致一也。然五味所资,生化有薄浓,成熟有少多,始终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地气制之也,非天不生,而地不长也。寒热燥湿,不同其化也。故少阳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苦酸,其谷苍丹;阳明在泉,湿毒不生,其味酸,其气湿,其治辛苦甘,其谷丹素;太阳在泉,热毒不生,其味苦,其治淡咸,其谷 ;厥阴在泉,清毒不生,其味甘,其治酸苦,其谷苍赤,其气专,其味正;少阴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辛苦甘,其谷白丹;太阴在泉,燥毒不生,其味咸,其气热,其治甘咸,其谷 。化淳则咸守,气专则辛化而俱治。

阳化气,阴成形,故万物由天气而生,地气而成者也。五味之浓薄,成熟之多少不同者,由地制之,以地为阴,味为阴也。其气之寒热燥湿,变化不同,故味之浓薄成熟有异,而气化和平,则性味纯良,气化乖戾,则性味毒厉,凡物皆然,不独五谷药石也。少阳在泉者,相火之气在地下也,故寒毒不生,其所生之味辛,其治病之味宜苦酸,其所成谷色苍丹也;阳明为燥金,故湿毒不生;太阳为寒水,故热毒不生;厥阴为风木,主春温之气,故清毒不生,清者,秋凉之气也;少阴为君火,故寒毒不生;太阴为湿土,故燥毒不生。此明三阴三阳变化寒热燥湿之气而成味以治病,其谷色各有不同也。

故曰∶补上下者从之,治上下者逆之,以所在寒热盛衰而调之。故曰∶上取下取,内取外取,以求其过。能毒者以浓药,不胜毒者以薄药。此之谓也。气反者,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旁取之。治热以寒,温而行之;治寒以热,凉而行之;治温以清,冷而行之;治清以温,热而行之。故消之削之,吐之下之,补之泻之,久新同法。

此明气味补养治病之道也。身半以上,为司天之气所主;身半以下,为在泉之气所主。补者,因其不足而助之也;治者,因其偏胜而平之也。故补者从其气,如火不足,以温热气味从而助之;治者逆其气,如火有余,以寒凉气味逆制之。随其寒热之盛衰,或补或泻,而调之使平也。审其上下内外而取之,以求其过之所在。如禀强而能受毒者,则用浓重之品,不胜者,用轻薄之品,当因宜而施也。气反者,如上为阳,应热盛而反寒盛,下为阴,应寒盛而反热盛,此阴阳乖戾不和,故上病当治下以和上,下病当治上以和下,假如虚热上浮,而用下部引火归源之药,阳气下陷,而用上部升提阳气之药;其病在中,取之旁者,用气味横行之药,而不升降者也。治热用寒药,寒性凝滞,故当温而行之,藉温气以行寒性,不致停留也;治寒用热药,热性刚暴,故当凉而行之,藉凉气以消暴性,不致格逆也;治温用清,清者力弱,故当冷而行之,以消温气也;治清用温,温亦力弱,故当热而行之,以消清气也。盖寒热力猛,温清皆轻薄也。此以气味之浓薄,而用之又有寒热温凉之分,乃为法中之法也。故凡消之削之,吐之下之,补之泻之,不论病之新久,皆当同用变化随宜之活法,不可略有拘执也。

帝曰∶病在中而不实不坚,且聚且散,奈何?岐伯曰∶无积者,求其藏,虚则补之,药以祛之,食以随之,行水渍之,和其中外,可使毕已。

不实不坚,且聚且散,无形之气郁也。并无有形之积者,由脏虚而气不足,故不通畅,当补其虚。药祛其病,食随补之。或郁在表,以药水渍之,而和其中外,可使毕已也。

帝曰∶有毒无毒,服有约乎?岐伯曰∶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无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不尽,行复如法。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无盛盛,无虚虚,而遗人夭殃;无致邪,无失正,绝人长命。

不论药之有毒无毒,固宜照常制方法,如奇偶之类,而治病当分别其毒之微甚及无毒者,皆不可过用,以谷肉果菜调养,以尽其余病。如药太过,则反伤其正也。倘病未尽,再用前法以治之。而必先审岁气,如司天在泉,胜气复气,如上所云∶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之类,又如冬至后得甲子,少阳旺,次太阳旺之类,皆当顺气化以治,勿伐其天和之气也。故勿助其旺,而使盛盛,勿泻其衰,而使虚虚,以遗人夭殃;无致其邪,无失其正,而绝人长命也。

帝曰∶其久病者,有气从不康,病去而瘠,奈何?岐伯曰∶化不可代,时不可违。夫经络已通,血气以从,复其不足,与众齐同,养之和之,静以待时,谨守其气,无使倾移,其形乃彰,生气以长,命曰圣王。故大要曰∶无代化,无违时,必养必和,待其来复。此之谓也。

此言久病伤其元气,病虽去乃疲瘠而不康健者,未能治之速愈也。盖气化流行,非人力所能代,时序分布,非人事所可违,其经络已通,而血气流行已从其旧,是病去而本气不足也。要复其本气,与众人齐同者,须养之和之,善为调理,静以待时,谨慎保守其元气,无使倾失而改移,则其形体乃彰,彰者,盛也。以气为体之充,如是而生气以长,其体自康,此圣王之教也。故曰∶无代化,无违时,必养必和,待其来复。此之谓也。

《素问·生气通天论》帝曰∶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味过于咸,大骨气劳,短肌,心气抑;味过于甘,心气喘满,色黑,肾气不衡;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浓;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是故谨和五味,骨正筋柔,气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则气骨以精,谨道如法,长有天命。

本经言∶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是禀阴阳五行以生者,必赖阴阳五行以养也。味出于地,属阴,故阴血之生,本在五味也。五宫者,五脏也,属阴,故阴之五宫,伤在五味也。盖食物由腑消化,而气味各以类从,气归阳而走表,味归阴而入脏,五味五脏,同具五行之性,故各从其类,虽赖气味以养而生气血,若太过则反伤矣。故本经言∶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增久则偏胜矣。所以味过于酸,酸味助肝,肝气以津者,津水上泛也,盖木强土困,则脾气隔绝,不能输布津液,故食酸者,水溢于口也;味过于咸,咸味助肾,肾主骨,脾主肉,咸味阴凝,使阳气窒塞,故骨劳肌短,皆形容骨肉不能舒和之象,水盛制火,则心气抑而不畅也;味过于甘,甘味助脾而上壅,故心下气喘而满闷,土旺制水则肾病,其色黑而气不平矣;味过于苦,苦味助心而闭气,气闭使脾无津液濡润,盖脾主为胃行津液者也,津液不化,而胃中浓浊之气反壅,故食苦多者,每致呕逆也;味过于辛,辛味助肺,肺旺克肝,肝主筋,以辛散太过,致筋脉沮弛,沮者,消败也,弛者,纵缓也,如是则使精神央矣,央者,过午而衰之义也。是故当谨和五味,不可偏胜,而得其滋养,则骨正筋柔,气血流通,腠理致密,长有天命矣。

《素问·至真要大论》帝曰∶五味阴阳之用何如?岐伯曰∶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咸味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六者或收或散,或缓或急,或燥或润,或软或坚。以所利而行之,调其气使其平也。

五味加淡,共有六味。六味各有性能不同,故功用各异。酸者收,辛者散,甘者缓,苦者燥,咸能润下而软坚,淡能渗泄而利气。以所利而行之者,随宜而用也,务调其气,使之平而后已。详在下文。

帝曰∶非调气而得者,治之奈何?有毒无毒,何先何后?岐伯曰∶有毒无毒,所治为主,适大小为制也。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坚者削之,客者除之,劳者温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缓之,散者收之,损者益之,逸者行之,惊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适事为故。

上节言调其气使其平,帝欲推展其义,故言非独调气,而得善治之法者奈何,其气味有毒无毒,制度何先何后。岐伯言不论有毒无毒,以所治其病之药为主,视病之轻重,适方之大小为制也。主病之药为君,如伤寒用麻黄,伤风用桂枝之类。伤寒无汗,故用桂枝为臣,以助发表;伤风有汗,故用芍药为臣,以养营阴。麻黄、桂枝,发散力猛,故用杏仁降气、甘草和中;桂枝汤中芍药,恐其收涩,故加姜以开肺气,甘草、大枣和中,皆为佐使之品,而制方之大法,余可类推矣。药有寒热温凉,故病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以病气不甚,用药逆而制之也;甚者从之,以病气势甚,须从其势以治之,下文申明也;坚而有积,必峻利之品,以破削之也;外客之邪,必先除去,方可调其正气也;其劳伤元气者,须甘温以培养之也;其郁结者,疏散以开之;留滞者,攻夺以去之;枯燥者,濡润之;急强者,柔缓之;散者收之;损者益之;逸者多气滞,故当行其气血;惊者神气浮,故当重药镇平之。在上治其上,在下治其下,上逆使其下顺,下陷使其上升。或用按摩,或用熏洗,薄之劫之,开之发之,皆针灸砭石之法,适其事之所宜而已。适者,从也;故者,事之所以然也。

帝曰∶何谓逆从?岐伯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从少从多,观其事。帝曰∶反治何谓?岐伯曰∶热因寒用,寒因热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可使破积,可使溃坚,可使气和,可使必已。帝曰∶善。气调而得者何?如岐伯曰∶逆之从之,逆而从之,从而逆之,疏气令调,则其道也。

以热治寒,以寒治热,逆制其病,是为正治之法也。反治者,以病气势甚,必与药气相格,或下咽即吐,或变出他病,当于热药中佐寒药,寒药中佐热药,以从气为引导,而从少从多,观其事之所宜,故曰∶热因寒用,寒因热用。其塞其通,凡病势甚者,皆当用反佐之法。必伏其所主治之药,而先其所因之药,故始则药气与病和同而相洽,终则药气与病相异而制之。或热药冷服,冷药热服,则药与病气,亦始同终异。如是可使破积溃坚,气和而必已也。要药气与病调和相得,或先逆后从,或逆从并用,或先从后逆,必疏其气血调畅,则其为治之道也。夫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盖小人之为恶者,以其利欲之心甚而昧理也。若因其所利而导其为善,彼知君子亦有利益,亦必从而为君子矣。若逆之太甚,则必作乱,而治病之道亦然也。

帝曰∶病之中外何如?岐伯曰∶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中外相得及,则治主病。

五内腑,外经络,部位有浅深,病邪有轻重,此最要详辨而不可误也。从内之外,调其内;从外之内,治其外,治其发病之本也。其病盛者,先治其本,后治其标也。倘病发于外而误治其内,则内虚而病反深入;病发于内而误治其外,则外伤而内病更重。如病不尽在内,不尽在外,如虚劳等类,则当治其主病,或主于气,或主于血,或主于阴,或主于阳,随其病而治之也。

帝曰∶火热,复恶寒发热,有如疟状,或一日发,或间数日发,其故何也?岐伯曰∶胜复之气,会遇之时,有多少也。阴气多而阳气少,则其发日远;阳气多而阴气少,则其发日近。此胜复相搏,盛衰之节,疟亦同法。

阴阳五行之气流行,必有衰旺,故有胜复。如火旺,则必克金,及其衰也,则水复侮之,水为金子,故云子为母复仇,所以热极必寒,寒极必热,阴阳气化自然之道也。人在气交之中,而受病以应胜之气,以气之会遇有多少,故发病如疟状,阴性迟钝,故阴多阳少,则发日远,阳性迅速,故阳多阴少,则发日近,此胜复盛衰之气相迫,而疟病及治法亦同也。

帝曰∶有病热者,寒之而热,有病寒者,热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复起,奈何治?岐伯曰∶诸病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

薛生白注∶诸寒之而热者,谓以苦寒治热而热反增,非火之有余,乃真阴不足也,只补阴以配阳,则阴气复而热自退,故曰取之阴也;热之而寒者,谓以辛热治寒而寒反增,非寒之有余,乃真阳不足也,但补水中之火,则阳气复而寒自消,故曰取之阳也。属者,根本之谓。是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所谓求其属也。

帝曰∶服寒而反热,服热而反寒,何也?岐伯曰∶治其旺气,是以反也。

旺者,天地人身阴阳偏旺之气,非外邪之气也。外邪可用热治寒,用寒治热而愈。其偏旺之气,由阴虚则阳旺而热,必滋阴以和阳,则热退;阳虚则阴旺而寒,必补阳以和阴,则寒去,如上节所云当求其属也。大抵阴阳之道,此旺则彼虚,彼旺则此虚,天地之气亦然。明乎此,方可论延医之法。

帝曰∶不治旺而然者,何也?岐伯曰∶不治五味属也。夫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气增而久,夭之由也。

人身之气,随天地之气而衰旺。春夏阳盛于上而衰于下,秋冬阴盛于上而衰于下,阳衰则阴旺,阴衰则阳旺,此进退升降之定理也。其气之旺,不可逆也,以春夏阳气升旺,而阴气逆之,则奋发为雷。故治病必明阴阳气化之理,然又有不治旺气,而用寒治热而反热,用热治寒而反寒者,盖由五行之气偏驳也。五脏具五行之性,五味入胃,各入其脏而助之,久必增其气,气增而久,则脏气偏胜;五行皆本于阴阳,五行偏则阴阳亦偏,偏胜极,必偏绝,如云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之类,故曰气增而久,夭之由也。所以不治旺气而相格者,由不善治五味之属故也。人身一小天地,夏至后,地上热而井中寒,人身经络热而脏中寒也;冬至后,地上寒而井中热,则人脏中热而经络寒也。故夏名伏阴,外阳内阴也;冬名伏阳,外阴内阳也。此延医者,尤不可不知也。

帝曰∶气有多少,病有盛衰,治有缓急,方有大小,愿闻其约。岐伯曰∶气有高下,病有远近,证有中外,治有轻重,适其至所为故也。君一臣二,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偶之制也;君二臣三,奇之制也;君三臣六,偶之制也。故曰∶近者奇之,远者偶之,汗者不可以奇,下者不可以偶,补上治上制以缓,补下治下制以急,急则气味浓,缓则气味薄,适其至所,此之谓也。病所远而中道气味之者,食而过之,无越其制度也。是故平气之道,近而奇偶,制小其服也;远而奇偶,制大其服也。大则数少,小则数多。多则九之,少则二之。奇之不去则偶之,是谓重方;偶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也。

此言制方之道,必审病气之高下、远近、中外、轻重,而使药气适至其病所为准也。奇者阳数,偶者阴数。

病所近而用奇,取其阳性直捷也;病所远而用偶,取其阴性迟缓也。盖药先入胃,然后分行表里,故以腑为近,经为远。汗不可以奇者,阳性直捷,未及行于经络,而药气已消也;下不以偶者,腑邪实结,阴性迟缓,攻夺无力也。药气柔缓,则随阳气而上行,故补上治上,用缓法也;药气迅急,则直降而下达,故补下治下,用急法也。气味浓者急,气味薄者缓,必以适至病所也。若病所远,而药至中道气味消散,须进粥食以助药气行过中道,而之病所,则当食前服药也。大抵近于胃者为近,远于胃者为远。良以药气必随胃中生化之气流行,而外走经络,内入腑脏,则以气味之浓薄,而各至其处。是故制方之道,要明营卫气血流行之序,而无越其远近、缓急之度也。奇偶之法,远近皆用,近者小制,远者大制。大者数少而分两重,其力专,故能远达;小者数多而分两轻,其力弱,故止于近处。若用奇而病不去,即用偶法,谓两方合用以成偶,名重方,重者,复也,如麻桂各半汤之类;若偶之又不去,则药病相格,而反佐以取之,即热因寒用,寒因热用之法,从其性以导引之也。

帝曰∶病生于本,余知之矣。生于标者,治之奈何?岐伯曰∶病反其本,中标之病,治反其本,中标之方。

发病之因为本,所现病状为标,故反求其因,则得其标之病状。治之之法,反求其本,即得其标病之方,如知其因于风寒,而用麻、桂等法,即为治身热头痛,不因于风寒,则不用麻、桂等药。是故审病必反求其本,治病必反求其本,能知其本,自得其标之方也。

帝曰∶方制君臣,何谓也?岐伯曰∶主病之为君,佐君之为臣,应臣之为使,非上下三品之谓也。帝曰∶三品何谓?岐伯曰∶所以明善恶之殊贯也。

不论温凉补泻,有毒无毒,必以主治其病之药为君,其相助者为臣,导引者为佐使,此制方之定理也。若奇、偶、大、小、缓、急、复之七方,是因病而施之活法,必当随宜变化,则无穷尽,故自仲景立方以后,继续之方,莫可数计,要如仲景方之精妙者鲜矣!其妙用全在气味浓薄,寒热温凉,浮沉升降,架构得法,故仲景之方,用之合病,其效如神,非后人之方可同语也。《神农本草经》药分上、中、下三品,以别气味良毒优劣,而与制方之君臣佐使,各有义理不同也。

帝曰∶病之中外如何?岐伯曰∶调气之方,必别阴阳,定其中外,各守其乡,内者治内,外者治外,微者调之,其次平之,盛者夺之,汗之下之,寒热温凉,衰之以属,随其攸利,谨道如法,万举万全,气血正平,长有天命。

各守其乡者,如上所云在上治上,在下治下,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调其外。则凡阴阳、表里、经络、脏腑,不可不详辨,而病邪微者,用轻法以调和之,其次平定之;其邪盛者,用重法以攻夺之,或宜汗,或宜下,必审其寒热温凉,而衰之以属。属者,发病之因,为邪气之本,衰削其本,则标病自愈。故曰∶随其攸利,而谨守其道,如法而治,则万举万全,气血正平,长有天命矣。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岐伯曰∶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帝曰∶不发不攻,而犯寒犯热何如?岐伯曰∶寒热内贼,其病益甚。帝曰∶无病者何如?岐伯曰∶无者生之,有者甚之。帝曰∶生者何如?岐伯曰∶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寒至则坚痞、腹满、痛急下利之病生矣;热至则身热、吐下霍乱、痈疽疮疡、瞀郁、注下、 螈、肿胀、呕、鼽衄、头痛、骨节变、肉痛、血溢血泄、淋 之病生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时必顺之,犯者,治其胜也。

热为阳气,升浮走表,故发表不远热;寒为阴气,沉降走里,故攻里不远寒,皆因宜而施也。若非发表攻里,只当用平和气味,如不远之而犯寒犯热,则无病者生病,有病者必甚矣。寒至则坚痞、腹满、痛急下利等病生矣,皆阴气凝滞故也;热至则身热等病生,瞀者,头目昏冒, 者,肌肉动跳,螈者,手足抽掣,以及淋等,皆邪热肆扰郁结之故也。治之必顺时令气候而调之,若其犯寒犯热,以及逆时令之气化者,审其气之胜者而平治之,或以相胜之气制之,如金制木、水制火之类,使之调和而后已。

帝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帝曰∶何谓也?岐伯曰∶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

经凡称毒药者,不独言乌、附、砒毒,是概指气味浓重峻利者为毒,毒者,犹云狠也。重身者,孕妇也。

有故无殒,亦无殒者,言其有病邪之故,而胎不殒堕,则毒药治其病,亦无殒堕之虞。但必其病为大积大聚,方可用攻,攻衰其大半而止,过用则死。此所谓有病则病受药,与胎无碍。倘非大积大聚,则不可轻用,当用亦须比常人减少,不可过也。

帝曰∶郁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然调其气,过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谓泻之。

木火为肝心之阳,气郁则宜达之发之,用开提升散之法也;土为中宫脾胃之气,食积壅滞而致郁,宜用攻消以夺之;金为肺气,其郁者为喘逆,为胸满,故当用辛开苦降以泄之;水郁者,下焦肾气不化而成肿胀,故当调三焦之气,以利水道,折之以其畏者,培土泄水以泻之也。

《素问·汤液醪醴论》帝曰∶五谷汤液及醪醴,奈何?岐伯曰∶必用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坚。帝曰∶何以然?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时,故能至坚也。

此言汤剂药酒,有需用五谷者,当用稻米,炊以稻薪,以稻得天地中和之气而完全,伐取得时,故其薪坚也。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故为而勿服也。中古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岐伯曰∶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 石针艾治其外也。

轩岐之世,已不及上古之浑朴,而多疾病,故医道自神农尝百草,至轩岐而针砭药石之法大备。迨乎今世,又万千年,人生气质愈薄,情欲愈重,故疾病愈多,医道反晦而不明,死于病者少,而死于医者多,故有不药为中医之说,古圣活人之仁术,反致杀人,良可叹也。

《灵枢·禁服篇》帝曰∶夫约方者,犹约囊也,囊满而弗约,则输泄,方成弗约,则神与弗俱。未满而知约之以为工,不可以为天下师。

此言制方之法有约,如约囊,囊满弗约,则必输泄,方成弗约,则神理勿能俱得,亦必无效,如奇、偶、大、小、缓、急等,皆有一定规约,而中有神理存焉。未悟神理而制方,犹囊未满而约之,如此为工,乃庸浅之流,不可以为天下师也。

《灵枢·寿夭刚柔篇》治寒痹药熨法∶用淳酒二十斤,蜀椒一斤,干姜一斤,桂心一斤,凡四种,皆 咀,渍酒中。用棉絮一斤,细白布四丈,并内酒中。置酒马矢 中,盖封涂,勿使泄。五日五夜,出布棉絮,曝干之,干复渍,以尽其汁。每渍必 其日,乃出干。干,并用滓与棉絮,复布为复,长六七尺,为六七巾。则用生桑炭炙巾,以熨寒痹,令热入至病所,寒复炙巾以熨之,三十遍而止。汗出以巾拭身,亦三十遍而止。起步内中,无见风。每刺必熨,如此病已矣。

此言用刺法后,兼用熨法也。马矢 者,以马屎晒干烧之也。 ,周日也。复布为复巾,如今之夹袋,所以入药滓与棉絮也。

敦煌占卜文书与唐五代社会生活

【学术笔谈】

占卜是在某些思想(中国古代诸如天命、阴阳、五行等)影响下用种种方法预测未知事物的预测术。印刷术流行之前,能传下来的占卜书籍非常稀少,因此敦煌占卜文书就成为了解唐五代占卜书籍,以及时人在社会生活中使用占卜术以预测吉凶情况的重要资料。

敦煌占卜文书数量很多,按号计算有300余件,超过了儒家经典,可见在当时社会的流行程度。唐五代时期,一般民众在思想教化行为规范上遵循儒家经典,在实际生活中则离不开占卜术。这在唐代官方政书中有明确反映。《唐六典·太常寺》说占卜可以在九个方面“决万民之犹豫”,即“一曰嫁娶,二曰生产,三曰历注,四曰屋宅,五曰禄命,六曰拜官,七曰祠祭,八曰发病,九曰殡葬”。从出生、婚嫁、寿命、丧葬到住宅、仕途、疾病,人生中的大事都离不开占卜。不仅中央太卜署有卜师、卜博士、卜筮生为各机构占卜服务,民间更有形形的占者和卜者为百姓占卜服务,于是占卜书就流行开来,残留下来的占卜文书也就相对比较多了。

敦煌占卜文书涉及的占卜术种类繁多,包括卜法、式法、占候、相书、梦书、宅经、葬书、时日宜忌、禄命、事项占(占病、占婚嫁、占死亡、占走失、逆刺占等)、杂占(占耳鸣面热、乌鸣占、占怪等)等十几类,囊括了当时几乎全部占卜术。这就为我们了解当时的占卜情况提供了丰富史料资源。

敦煌占卜文书中提到的占卜术除易占及一些卜法外,总的说来比较简单粗糙,但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婚丧嫁娶历来是占卜术发挥作用的重要领域。敦煌占婚嫁文书涉及的占卜事项主要是占夫妻是否相合,以及嫁娶的日期吉凶。前者采用的方法主要是十二属相和五行相生克法。例如斯2729背《夫妻相法》即有“夫木女火,六百万石;夫木女土,凶;夫木女金,病,凶”之类说法。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在唐代不仅流行于边陲,也流行于朝廷。《唐会要》记城阳公主要改嫁,“太宗使卜之。卜人曰:两火俱食,始则同荣,末亦双悴”,也是使用了五行相生克法,认为夫火女火是不吉利的。丧葬方面,主要是占葬日与葬地的吉凶,采用的方法主要是阴阳五姓、六甲八卦,其中重要的是《阴阳书》。《阴阳书》在唐代十分流行,多达50余卷,曾流传到日本,但在中国后来却湮没不闻,只有敦煌占卜文书保留了一卷,即伯2534《阴阳书卷第十三·葬事》,内容是逐月讲葬事的吉凶,以及推算“灭门大祸日”的表格,最后说:“凡葬及殡埋斩草日值灭门日者,妨害深重,不可用;若值大祸日者,被劫盗。日音与姓相克,害深。”其中提到葬埋要避开灭门日和大祸日,还将丧葬与五姓(宫商角徵羽)相联系,与占阳宅的《宅经》相同。

“时日宜忌”类占卜术,将生活中各项活动的吉凶宜忌都编成手册或口诀,有的直接写到类似后代的“黄历”中,供人选择。斯2404《后唐同光二年(公元924年)具注历日》就记有“十二支忌日”:“子日不卜问,丑日不买牛,寅日不祭祀,卯日不穿井,辰日不哭泣,巳日不迎女,午日不盖屋,未日不服药,申日不裁衣,酉日不会客,戌日不养犬,亥日不养猪”,涉及挖井、盖房、裁衣、买牛、养狗、养猪等劳作,卜问、祭祀、吊丧、嫁娶、会客、服药等活动,包括了经济生活、精神生活、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官民遵行,几成习俗。比如唐太宗朝功臣张公瑾去世,年仅39岁,太宗悲痛,要去哭吊,礼仪官员就劝他:“日子在辰,不可哭泣,又为流俗所忌。”但是太宗说:“君臣之义,同于父子,情发于衷,安避辰日。”(《旧唐书·张公瑾传》)。可见“辰日不哭泣”之类宜忌在朝野间十分流行。当然,上述这类宜忌还是粗糙和过于直观的。比如丑为牛,所以丑日不能买牛;戌为狗,所以戌日不能养狗;亥为猪,所以亥日不能养猪。到后来大概觉得这种联系太直观了,便有所改变:丑日改为不冠带,亥日改为不嫁娶(同时巳日改为不远行),丑日、亥日不再和牛、猪联系,忌日涉及的日常生活也扩大到“冠带”和“远行”了。

相术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也有重要作用。无论是想知道自己的寿夭吉凶,还是交友任官,找人看相都是很重要的。统计《太平广记》中各类占卜术的使用情况可以发现,相术最多,排名第一。而且在所搜集的117条相面资料中,相任官仕途的有100条。这当然是由于这些资料的记录者多是官员,反映着时人想要做官入仕的愿望,同时也因为当时选官是要看相貌的,即所谓“以四事择其良:一曰身,二曰言,三曰书,四曰判”(《唐六典》),“身”的美丑优劣放在了首位。敦煌伯3589背《相书》有“凡人面如满月、润泽,主富贵”;“凡人龙行,三公;虎行者,将帅”之类占辞,其实就是任官取人相貌的标准。史籍中常记载皇帝或宰相说某人“贫相”“命薄”因而不授予官赏,也是建立在此类相术的基础上。伯2572《相脚足下文》篇,有“足心下有黑子,大贵,三公”的占辞,而节度使张仁愿正是看到安禄山双脚下都有黑子,才厚待他(《太平广记》)。当然,所谓安禄山足下有黑子而被张仁愿厚待之事只是传说,但由此可见占相术在民间的流行。

值得一提的还有《逆刺占》。这是一种预测来人所卜何事及其吉凶的占卜书。此书虽在唐宋书目上有记录,但因过于粗糙草率,现已不存,幸有敦煌文书才能让我们知道这种占卜术的概貌。敦煌占卜文书《逆刺占》的占辞有浓厚的地方社会生活特色。例如北敦14636《逆刺占》占辞说“丁位坐者,家有十五人,一人外养”,“戌地坐,家有五人或四人,父身外养”等。一家之中常有人“外养”,且被“外养”者包括家中的“父亲”,那么“外养”何指?是敦煌地区特有的习俗吗?“外养”的地点是否在寺院?这些问题都值得研究。再如,“占人家有酒法”占辞说:“寅时从寅上来……家有酒”;“巳时巳上来……家有酒少”;“申时坤上来……家中酒食,往即得”。这是能占出谁家有酒,去了就能喝上吃上。“巳时兑上来卜者……家有酒藏不出”;“丑时坎上来卜者……家有酒,藏在杖下”。这是能占出所要占卜的对象家中有酒,藏在何处,大概是准备去他家喝酒前的占卜。还有“占主人有酒,不与”的占辞,更是透露了主人有酒不给喝的怨气。这些占辞或许反映了敦煌当地喝酒比较普及,是研究当时社会生活习俗的绝好资料。

需要指出的是,占卜术没有科学依据,很多占辞荒诞不经。因此,各朝各代都有对完全迷信占卜术的思想和行为予以质疑乃至批评者,唐代吕才就依据历史资料对一些占卜术进行了批评。关于《宅经》,他认为把卜宅之文加上“五姓”是荒谬的,天下姓氏那么多,怎么可能都归到五类姓中呢?关于《禄命书》,吕才批评说:“今时亦有同年同禄,而贵贱悬殊;共命共胎,而夭寿更异”,并举出从鲁庄公到秦始皇、汉武帝等“禄命不验”的例子加以证明。关于《葬书》,吕才引用《春秋》《礼记》等经典中实例说明当时殡葬并不择月日时,更与吉凶无关。他批评说:葬就是藏,“不得预测于将来”,“不可先知于地下”;“安葬吉凶不可信用”。将安葬与年月日时、墓田选择联系起来,“一事失所,祸及死生”,完全是“巫者利其货贿”(《旧唐书·吕才传》)。此外还有唐人卢藏用在《析滞论》中系统批评了拘泥于时日吉凶的思想,明确指出:“得失兴亡,并关人事;吉凶悔吝,无涉天时……任贤使能,则不时日而事利;法审令正,则不卜筮而事吉;养劳赏功,则不祷祀而得福”,将吉凶祸福的最终原因归结到人事上,是十分难得的。

敦煌占卜文书既是研究唐五代占卜书籍与占卜术的宝贵资料,也是研究当时社会生活实况与思想观念的宝贵资料,值得我们高度重视并对其进行深入研究。

(作者:黄正建,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敦煌学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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