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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虎九苦是什么意思(十虎九苦是真的吗)

时间:2024-02-04 19:26:08 作者:陈情匿旧酒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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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虎九苦,哪个月份最苦?哪个月份的生肖虎最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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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肖虎是十二生肖中的第三位,代表着力量、勇气和领导能力。然而,虎年出生的人并非每个月都能享受顺利与幸福。

一月生肖虎——冰冷的寒意中孕育潜力

一月份出生的生肖虎,身处冰冷的寒意中,仿佛孕育着潜力的火种。这个月份对于生肖虎而言,虽然面临诸多困难与挑战,但却培养了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勇往直前的精神。在逆境中锻炼出来的生肖虎,通常拥有坚强的抗压能力和不畏艰难的品质。

二月生肖虎——浪漫与热情并存的月份

二月份出生的生肖虎,天性中融合了浪漫和热情的元素。他们对于爱情和友情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并且乐于为之奋斗。在这个月份中,生肖虎们往往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伴侣或朋友,并共同走过一美好而充实的人生旅程。

三月生肖虎——创新与智慧的结合

三月份出生的生肖虎拥有与生俱来的创新思维和敏锐的智慧。他们天生具备领导才能,并且善于发现问题并提供解决方案。在这个月份中,生肖虎们通常能够在事业上取得显著的成就,成为他人仰慕的对象。

四月生肖虎——内外兼修的智慧月份

四月份出生的生肖虎,内外兼修,既注重外在的形象修饰,又努力提升内在的智慧修为。他们通常对于美感有着独特的追求,并且懂得如何在外表上展示自己的魅力。同时,他们也十分注重精神层面的修炼,通过学习和思考来增长自己的智慧。

五月生肖虎——稳定与变革并存的月份

五月份出生的生肖虎,既具备稳定性,又喜欢追求变革。他们通常能够在事业上保持稳定的状态,并且乐于尝试新鲜的事物和挑战自己的极限。这个月份对于生肖虎而言,是一个平衡与突破并存的阶。

六月生肖虎——温暖与关怀相伴的月份

六月份出生的生肖虎,天性中蕴含着温暖与关怀的特质。他们通常对待他人充满同情心和爱心,并且乐于帮助他人。在这个月份中,生肖虎们通常能够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并从中获得成长和满足。

七月生肖虎——勤奋与冷静并重的月份

七月份出生的生肖虎,勤奋与冷静是他们的特质之一。他们通常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和出色的分析能力,并且能够冷静地应对各种情况。在这个月份中,生肖虎们往往能够通过不断努力,获得事业上的成功和稳定。

不同月份对生肖虎有着不同的影响,无论是面临困难还是享受幸福,生肖虎们都应该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勇敢面对挑战,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无论哪个月份,只要拥有坚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生肖虎们一定能够战胜困难,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与成功。

散文:母亲的生涯

母亲的生涯:随波逐流

母亲的生涯

@ 窦宪君

母亲七岁时在村子里的公办学堂念书。当时,日本正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母亲居住的小村子一样没有躲开战争的火光。日本的飞机天天在村子上空飞,上学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开始,学堂里的先生和学生使狠,飞机再怎么飞不是没掉下来吗,该上学还是要上学的,是不是。学生不敢说不是,先生手里的板子可是六亲不认。

某一天,先生走在路上,一颗炸弹横空出世,一棵百年老树顷刻间被炸飞,飞起的土屑险些把先生活埋。先生连滚带爬地摸进学校,几天找不着北,从此再不要求学生按时上学。

先生知道怕了,小小子不怕,一天天大呼小叫,追着飞机跑。小闺女不敢,凭爹娘怎么吆喝,大门都不敢出。村子里一直住着军队,母亲至今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军队,一拨又一拨的,今儿这个来了,明儿那个走了,个个身上背着家伙,倒是都打鬼子,但是看不着太平。直到日本投降,村里人以为可有好日子过了,可是内战起来了。一个村儿里的人,有加入的,有加入的,因为穿的衣服不一样,即使是自家人,一旦打起来,一样是你死我活,这种闹心打法,又持续了几年,直打到打人的去了台湾,被打得坐了江山,如此稀哩哗啦的,母亲的读书生涯也就打了水漂儿。

当时,姥爷家开馍馍坊,馍馍现在叫馒头,馍馍坊就是蒸馒头的。纯手工,孩子稍大一点,都要学着干活,在馍馍坊里,不分男女老少,能出力的都能伸上手。姥爷家的馍馍坊,口碑好,逢年节,尤其是春节,进了腊月门儿开始,十里八村的乡亲都拉着小麦赶来换馍馍。换馍馍的队伍挤挤插插地排出一里地,姥爷门前一坐,面前一张八仙桌,不紧不慢,进账出账,算盘打得哗哗响,买卖红火得叫人眼热。有那样的小人深更半夜地在粮囤的外墙上凿窟窿,连偷带祸害,清晨一看,半囤小麦没了。

姥爷本是生性温和之人,一样按捺不住,拎着个铁盆,在屯子里转着圈数落三天,出了气了事。姥爷明理,乡里乡亲的,谁人啥样,心里清楚,毕竟还要在眼皮子底下活人,能过就过了,只要出笼的馍馍日日香气绕梁,日子便是舒心。母亲常说,做梦都想小时候灶房里刚出笼的馍馍,蘸着用冰凉的井水和的蒜泥吃,别提多香了。母亲记忆里的香气一直跟随母亲到老,那是穷苦年间母亲内心深处永不消失的味觉盛宴。

除了母亲吃的回忆,我对母亲在馍馍坊里劳作的样子,甚至有了参照。电视连续剧《水浒传》中有一场戏:坐在一根木杠子上,抬起来压下去,初看时不清楚是干什么。包括武大郎沿街吆喝,卖饮饼卖饮饼,以为饮饼就是烧饼,镜头滑过去,也没留意那饮饼的样子。后来知道,饮饼也是馒头。原来,漂亮的是在做馒头。母亲说她小时候也那样做过,看姥爷压,上去凑热闹,因为身体小,杠子重,撅在上面嚷嚷着下不来。

娇俏撩人的在灶房子里劳动,无疑是形象而生动的,比较起来,幼年的母亲一定也不逊色。母亲扎着小辫子吗,穿着花衣裳吗,头上是否包着蓝花头巾,母亲记不得了,倒是没有形状的味道在记记忆里保留得更具体和久远。

说起往事,母亲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母亲说,那样压过的面蒸出来的馒头又白又软,像棉花,抓在手里一个团,手一松又成了棉花。那个暄劲儿,可不是现在用酵母做出来的馒头能比的。

母亲还提到,刚出笼的馍馍要用"龙"磺熏,为了白。我反复地问母亲,是“龙”磺还是硫磺。母亲坚定地说是“龙磺”。教科书里根本没有“龙磺”一说,母亲的语言多是从耳朵获取的,而方言有时候有点以讹传讹,这也怪不得母亲。

过去用硫磺熏馒头,现在有些人用硫磺熏生姜,泡海鲜,都是为了好看。在吃上,过去和现在都讲究“色香味”,色、香、味三字,色相为首,其次才是香气和味道。香气是哄鼻子的,眼睛不吃,偏它霸道,只有它看好了,才能轮到嘴巴。嘴巴有点甜头就不辨是非,胃是君子,给什么装什么。在“色香味”里,精神老大,至于有毒没毒,母亲说,从没听说过吃死人,何苦想那么多。

母亲小时候享福,也辛苦,吃好的,穿好的都是劳动换来的。家里人不分大小,每天天不亮起床。大姥姥,姥爷,姥姥,大姨小姨,母亲,大舅小舅,堂舅,均有明确的分工。和面,压面,揪面,揉面,上屉,熏蒸,出笼,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条流水线,忙起来谁都不能偷懒,热气腾腾的灶房就是一座小型加工厂。

母亲经常提到她的堂兄,也就是我的堂舅。堂舅大母亲几岁,是大姥爷家的独苗,虽然和母亲一个屋檐下长大,却嚣张跋扈。大姥爷和大姥姥特别娇惯这个孩子。大姥爷每天负责去集市上卖馍馍,回来时,常买些点心果子私底下给堂舅。堂舅吃的时候不避人,还不懂事的小舅吃不了下眼食,问他要,他不给,大姥爷和大姥姥只当没看见。

姥姥、姥爷虽然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意一起做,姥爷这一支孩子多,大舅又念书,小舅还小,三个闺女虽然参与劳作,一样也是三张嘴跟着,大姥爷多花伙里的钱,姥爷姥姥不能说什么,孩子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吧。

姥姥自觉,每天把馍馍坊里的活儿拾掇利索,赶紧招呼孩子们回自己屋。孩子们不出去也不闲着,跟着姥姥学手艺,纺线,织布,纳鞋底儿,剪窗花,放下这样做那样,磨一磨时间就过去了。小舅舅小,缠着姥姥不放,姥姥便边干活边讲故事哄他。

姥姥会讲故事。在乡下,像姥姥那样的妈妈,都会讲古的,主人公千篇一律,一色是英俊善良的小伙子,且家境贫寒,又一个人孤苦无依,某一天,突然遇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姐,铁了心地要和小伙子过日子。当然,这些漂亮的小姐都是有来历的,什么河里的鱼呀,画中的人呀,天上的仙啊,只需摇身一变,就来到了人间。

通常,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也没办法接着讲。姥姥是在无休止的、繁冗的劳作中腾出心思讲故事的,姥姥对民间传说持有什么样的态度,或者,姥姥根本没有态度,她不过是把听来的再讲出去,而艰难辛劳的乡间生活,永远只有故事的流传,却不见真实的再现。孩子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母亲学姥姥,仍然没有判断只有记忆,有些民间故事,不过是穷苦生活的一首小曲,用来骗耳朵的,母亲也不分辨,照样讲给我们听。

我喜欢母亲回忆起儿时的表情,母亲对幸福的理解,或者,母亲根本不去理解,她的幸福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比较出来的。

母亲手巧。小时候的母亲和女伴比着劲儿做女红,勾活、刺活、挑活、缝活母亲无一不通,还有剪纸。剪纸用途广泛,放鞋面上的,放窗户上的,多漂亮的心思都可以通过一把剪刀展现出来。

母亲剪出来的窗花没有人可比。贴窗花是旧时过年的习俗,过年的时候,谁家的窗花漂亮,谁家出巧女。村里有人传说,谁能比过王家的二丫头,准能找个好婆家。母亲就是王家的二丫头。

王家的二丫头嫁人了,嫁了三里地以外的窦庙儿庄唯一的高材生------上过国中,当了教书先生的我的父亲。而母亲是不是真的嫁得好,这个好该以什么为标准,命运如果是把尺子,提前量一量,量好的再开始,说不定母亲会有另外的选择。

母亲在婆家的第一顿年夜饭,饭桌上除了饺子,还有玉米面窝头儿。没有人说新媳妇必须吃窝头,但是,老人不吃,老人是要孝敬的;男人不吃,男人是至尊的;剩下的就是媳妇了,尤其是新媳妇。直肠子的大娘和婆家人较劲,不吃窝头吃饺子,而母亲吃,吃的时候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母亲每提起这段往事,都会委屈。我也替母亲委屈。奶奶也是从小媳妇熬过来的,非得将自己受过的苦接力棒一样似地传下去,一辈一辈的,再也找不到幸福的女人。这是女人间的过不去,奶奶习惯了,懂事的母亲不破坏规矩。出了门的闺女,要给娘家长脸。

那时,母亲的娘家也不好过了。全家老小累死累活赚来的钱,经过不断地改朝易主,这钱换那钱,一旦换不及时,就成了废纸。拼命挣来的血汗钱扔了不忍,干脆糊了墙。钱没了,新中国成立后,馍馍坊便停业了。紧跟着,新的运动又来了。有钱就是有罪。有地的,是地主;有钱的,是富农。母亲家是富农,虽然没有戴帽子游街,也只能低头做人,突然越穷越光荣,想不明白也得想,人人都想往贫下中农上靠,恨不得自己就是杨白劳,再养个欠钱抵债的喜儿。

光荣是光荣了,天天吃窝头也没什么,走向新生活的步子迈得太快,快得让人晕头转向。眼瞅着好好的麦子往地里倒,说是命令。革命家说,种一得百;革命家还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亩产千斤万斤的根本不算事,新旧社会两重天了,敲锣打鼓震天响,总得有点不同的地方。结果,百姓紧着腰带交国粮,连窝头也没得吃了。不仅如此,全国上下,大炼钢铁,连钢铁也讲究亩产了,可是,粮食可以年年长,铁不同。也有办法,家家户户,凡是铁的东西全部上缴,锅也拔了,铲也交了,人人见着铁就眼红,恨不得连女孩子头上的发卡也揪下来充数。锅没了,饭还得吃,大锅饭早准备好了,有人说,主义嘛,就要有个主义的样子。

母亲第一次吃大锅饭,一顿吃了七个窝头儿。我当时猜,使劲儿往多了说,才说出五个。母亲说出七个时,我摸了摸胃,它装进去七个窝头会变成什么样子。七个窝头儿赶上七块压缩饼干,再饥饿的胃也受不了这样的款待。但是,所有人都有恐慌感,有可能,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

和母亲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当了教书先生的父亲却始终没有饿着。生在孔孟之乡,读书人始终受尊敬的。父亲不管在哪个屯子教书,都是到农户家吃派饭。户家有好吃的都紧着先生,先生吃不好会让人笑话。只可惜,父亲幸福的教书生涯持续得非常短暂,另一场运动开始时便跟着结束了。年轻的父亲和那个时代的所有知识分子一样,对的时势有着清醒的认识。上级领导下农村调查,极力动员大家讲实话。父亲年轻气盛,口没遮拦,国事家事,不吐不快。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父亲成了不折不扣的大右派,立即被取消老师资格,直接下放到田里监督劳动。和父亲一起劳动的,多是年岁大的、有资格的老干部,老革命,父亲是小字辈。老革命家们私下里和父亲叨咕,咱是替老百姓说话,不为一已之私,怎么就错了呢。从小读书,几乎没有干过农活的父亲,面对手上渐渐磨出的老茧,一样不知所措。

转一年,时势并没有像大家期望的那样,们开始被当成苦力使唤。父亲深感前途无望,思虑再三,决定远走他乡。坐火车北上时,在辽宁省某火车站,因为父亲的介绍信有问题,险些被稽查队归到遣返之列。从车厢往外走时,父亲机智,趁乱溜掉,算是到了黑龙江。

两个月后,母亲得到音信。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母亲,和一个同样没有出过远门的同乡姐妹,结伴上路,千里寻夫。临行前,奶奶给母亲的包袱里塞了几个野菜馍馍。奶奶哭了。母亲也哭了。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人,第一次亲人一般地流下眼泪。

和母亲一起上路的姐妹,带母亲去她当大队书记的哥哥家歇脚。那位哥哥看见妹妹们随身带的干粮,含着眼泪拿出去喂了狗。母亲说,她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就是那次在大队书记家吃的韭菜馅饺子。一直吃,吃到再也不好意思吃了才放下筷子。走前,那位哥哥给了母亲十斤全国粮票。母亲感激万分,那时候,粮票就是粮食,有了它路上不会饿着了。

母亲千里遥远到达黑龙江。当时,黑龙江地广人稀,沿途各个车站都有工作人员接站,像迎接亲人似的,极力劝说到他们的地方安家落户,行事果断,现场办公,一旦决定,户口,工作马上解决。

母亲落脚的地方叫帽儿山。

当时,父亲在帽儿山林场谋到了一份文职工作。因为有文化,又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颇受重用。母亲来后,被安排到食堂打杂。父亲和母亲相对过了一段安宁、衣食无忧的日子,母亲在这个期间,生下哥哥。

但是,叫人没想到的是,一场对父亲的调查,从父亲来之后不久便秘密开始了。他们不相信,一个知识分子,会平白无故地跑到黑龙江,说不定就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阶级敌人。父亲经不住一次次地审查,说了实话。这件事,在几百号人的林场引起轩然大波。父亲当时便被拘禁,即刻押往百里之外的一面坡镇劳动(别名采石场)进行为期两年劳动改造。

母亲抱着哥哥,随后跟到了一面坡。因此,全家人的人生历程又被做了一次地域性的改写。在母亲的人生中,母亲间接地承担着国家这部强大的机器强压给父亲的不幸,再次懵懂地面对陌生的环境,苦苦寻求生存的活路。因为怀里的哥哥,母亲从来不当着外人哭。眼泪除了说明软弱,对生活没有任何的帮助。这是母亲说的,我相信母亲的话。

在一面坡,经好心人的帮助,母亲从房管所租到半间草房。所谓的半间,就是与另一家合住,一家住南炕,一家住北炕,合用一个灶房。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屋檐。

一面坡镇是个方圆几十里的百年老镇,曾经住过苏联人和日本人。而今,这里还存有不少苏式风格的房舍,那种红松木包裹的木板房子,虽然年深月久,仍然适合居住。当年,全国的许多大型建筑都有浓厚的苏式建筑风格,在民间也有相当的声音与思想基础。听房屋的主人说,住惯了这种木质房子,再住钢筋水泥的,就觉得不舒服。不仅如此,现在有址可寻的,还有露天舞场,酒坊,但大多都被新建筑物覆盖。镇子中心的裤裆街是日本人修的。裤裆街的名字听着不雅,细究起来,也算是名符其实。曾经,裤裆街是镇子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商贾云集,夜夜笙歌,穿着和服的日本小女人,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郎,使小镇充满浓郁的异国风情。日本人铺设的石头马路,建国后几十年还在走,九十年代旧街改造,石头才被挖出来,挪做它用。

母亲六十年代到一面坡时,苏联人刚刚撤走,已经在小镇安家落户的日本人,日本投降后,被遣返回国。日本人走得并不干净,不少日本遗孤的后代在小镇渡过他们的童年和少年时光。有一个和我在一条街上长大的女孩子,她母亲是日本人的事,我也是在后来知道的。

外国人走了,小镇变得安静,也变得萧条。

母亲不清楚苏联人为什么撤走,关内关外,一齐勒紧腰带造原子弹正是那时候,仿佛日子到哪里过,都是一样,走来走去的,不过是换个地方受苦。相比国家大事,百姓更担心的是个人的温饱。平原会饿死人,山区不会,这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生活安顿下来之后,母亲又找了一份饲养员的工作。月工资十八块,够母子俩生活的。母亲定期去里探望父亲。,说是教养,就是出苦力,干的是犯干的活。每天搬石头,扛石头,体力消耗大,又吃不饱。母亲想方设法给父亲弄些吃的带去。豆饼是奶牛社里喂牲口的,牲口能吃,人也能吃。每天下班,母亲便偷偷地带一块。没办法,活人要紧。豆饼扛饿,父亲不嫌。除了豆饼,母亲还给父亲带烙饼。那时候,细粮少得可怜,每个月一个人给二三斤,母亲掂量着做给丈夫和儿子吃,自己不吃。

家里最早的合影照,是父亲被释放之后,为庆祝团圆拍的。父亲梳的发型是一刀切,看着愣愣的。清瘦的父亲有些旧时知识分子的派头,如果早一点出生,修长的身材配上长衫,马褂,定是另一番风韵。英俊的父亲和梳短发的母亲坐一起,非常相配。看过这张照片的人,说年轻时的母亲就显示出是个厉害的女人。我倒不觉得。夹在父母中间的哥哥,肢势是向着母亲的。母亲属虎,民间有个说法,十虎九作难,属相是不是真的迎合了面相上的厉色,注定一生的艰辛和坎坷呢。

母亲说,人就是命,说不定活在哪儿。命运像一双无形的手,推来挡去的,一个人的一生就变成另外的样子。我在黑龙江出生,而不是在鲁西南平原上的那个偏僻、闭塞的小村子出生,仿佛也是命运的安排。北方的生活慢慢地改变了母亲的生活习惯,人是最容易建立感情的动物,假以时日,便有了扎根的感觉。

上小学时,我常常拿着母亲剪的花送给同学。花纸是母亲从工作的酒厂拿回来的废弃商标,金饰金鳞的。母亲下剪子流利,曲线润滑,枝蔓的间隙工整,花瓣细碎,形态飘逸,谁见了谁都喜欢。因为母亲只是信手剪,信手丢,并不在意,因为没有思想性,还称不上是作品。剪纸作为一门流传的民间艺术,在母亲身上没有得到发挥,真是很遗憾。

年岁渐长的母亲喜欢回忆了,老家,出生地,童年,少女时光,青春期,背井离乡,骨肉离散,数不清的遭逢,分布在母亲生命版图里的各个角落。

比较起来,我最疼爱小女孩儿时的母亲,疼爱鲁西北平原小村落里的那个还是孩子时的母亲,疼爱那个乖巧伶俐的小人儿,仿佛她也和我一起在北方的蚂蚁河边嬉戏玩耍过,不管中间隔了多少年,多少座山,多少条河,多少尘世的忧愁,一样的我们,曾一起幸福地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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